“……何止有病。”周昭越叹了口气,“简直是病到她姥姥家,她姥姥都不认她。”
罗艽忽而低头。
天光柔和,她面颊也似渡了一层光,倒显出写温柔弧度,似是在笑。
她想不到,瞧来一板一眼的周昭越,居然还会说俏皮话。
憋笑半天,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罗艽只道,“这些人真是没救。”
周昭越摇了摇头,“这些女子从小听到的、读到的都是这般言论,无人引导,无心受教。”
说着,她顿了顿,眼底俱是苦恼。
“方才及笄,又草草嫁人。留给她们思索的时间太短,试错的本钱又实在太厚太重,要她们用半辈子厘清,再用半辈子偿还。”
听完这话,罗艽无言,只重重叹了口气。
是啊,她心道,就连她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徐良娣,也不过是死前一刻才想清楚那些因果。
却是周昭越轻轻拍了她肩膀。
“不必叹气。”她道,“这也是她能预见的。”
‘她’指周空。
周昭越:“很多人,尤其这些受尽娇宠的朱门女,你说她们不愿相信现实,其实也不确切。她们总在隐隐之间都有所觉察。只是,比起给予苦难的人,她们更恨戳破美梦的人。”
“小蕉,你的说法并无差错,只是她们无法认同。”周昭越垂下眼。
“倘若认同你的说法,那必须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们这十几年,乃至今后几十年的人生……都是错了道的。”
“接受你的说法,便是否定她们自己。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艰难的。”
云影低垂,天光渐收,罗艽在周昭越的发尾瞧见一抹星子似的光亮。
“不过,小蕉,你大可不必太担忧。”周昭越笑了笑,“怀疑的种子已经由你种下,之后的发酵,得靠她们自己。”
她揉了揉罗艽发顶,还真有了那么点儿‘阿姐’的模样。
“还是那个理。求仁得仁。”
申时过半,怀里揣着几颗碎银的尹大姐出了宫。
本与姑姑堂弟约了酉时,可左等等右等等,怎么也不见人来。想着御膳房这月也不待见她,尹大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往姑姑家中赶。
冬夜渐长,此刻已有些月明星稀的兆象。
越往家中走,越是人烟稀少。
尹大姐心下犹疑,才走去自家巷口,只瞧里头稀稀落落,未亮灯。
趁着月色,她猛然瞥见巷口躺着个小玩意儿。
尹大姐走近了瞧,弯腰捡起。
竟是她堂弟弟的拨浪鼓。
拨浪鼓上染了些泔水,颜色偏深,看不真切,隐约又有些泛红。
兴许是堂弟弟在外头玩了,落在此处。尹大姐心想。
堂弟总是这样,在外头玩着玩着便睡着,得让姑夫出来寻了又找,抱回家中。
最近乌衣鬼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专抓堂弟这年纪的男童,姑姑姑夫理应更关心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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