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玉只觉得心中蓦地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
她怔怔地看着谢玄,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你说,东陵昊……他,他怎么可能,那噬心蛊,怎么可能转到他的身上?”
“你……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自从那一晚,你和东陵昊……之后,噬心蛊的疼痛,就消失了吗?那灰衣人再度吹响笛子,你还会觉得痛吗?”
凌冰玉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脑海中,如惊雷般炸响。
在这之前,她还没有来的及,想过这其中的关联,如今,被谢玄点破,她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她努力地回忆着,那一晚东陵昊与她的种种:
向来尊重她、爱护她的昊哥哥,忽然就在她噬心蛊发作最痛苦的时候,强要了她,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他们行房之后,她那噬心蛊的疼痛,确实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那灰衣人再度吹响了笛子,她还奇怪,为什么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
她的耳边,不由得想到东陵昊当时对她说的那句话:冰儿别怕,以后,你再也不会被噬心蛊所折磨了!
原来,他竟然以那种方式,将噬心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那自己解了毒,他,岂不是便无药可解!
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谢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因为,这噬心蛊世间无药可解,唯一的办法,便是通过这种方式,将毒渡到他的身上。他用自己的性命,为你承担了这噬心蛊的痛苦,而他,终将会因这蛊毒而死。”
凌冰玉强忍着心中的震撼和悲伤,颤声道:
“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任岳龙渊将我带离!”
“因为他爱你,爱得深沉,甚至不顾一切。他知道自己终将会死去,余生无法再护你周全,而陛下是天极的皇帝,会给你万丈荣光。所以,他拼了命,护着你们逃了出去,也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因为他知道,以后的岁月里,他不能再照顾你……”
“啊!昊哥哥!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
凌冰玉的泪水夺眶而出,对东陵昊所有的怨和恨,在这一瞬间,尽数化为无形,她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昊哥哥,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爱她入骨的男子,他怎会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换得她的生?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前程,那般如谪仙般的男子,真的会因那噬心蛊而死吗?
突然,她想到了,那天那灰衣人吹笛,她虽然没有什么痛苦,但东陵昊当时,她依稀记得,他的脸色极差,似是强忍着痛苦,喝斥岳龙渊迅速将她带离。
恐怕,他是在强忍着那噬心蛊发作的剧痛,怕她知道了不会随岳龙渊离开,生生忍着那万蚁蚀心之痛。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心痛得似乎无法呼吸,泪水再度滚滚而下。
尤其,想到他身中噬心蛊,还硬生生被那灰衣人重伤,他岂有命在?
此刻,对东陵昊的担忧已全然占据了她的心房,她恨不得立即返回阳城听风楼,飞到东陵昊的身边。
她抬起头,望着谢玄:
”谢玄,我想,我已经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希望我回天极是吗?”
谢玄沉默了许久,轻声道:
“玉如冰,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自古红颜多祸水,美人无罪,可是,偏偏美人却成了原罪。你的存在,乱了陛下的心,也乱了天极。你的存在,便是陛下的软肋,总有人,利用陛下对你的爱,来威胁他,想要得到天极的江山。”
随即,谢玄的眸光,定定落在凌冰玉的脸上:
“而你,也不会有善终。这次是噬心蛊,下一次,也许是别的蛊毒,只要陛下对你的爱,存在一天,天极的江山,就会风雨飘摇,而你和宛云公主也时刻会有性命之忧。眼下,六国蓄势待发,陛下为了你,私自潜入东阳,你知道吗?若非我父谢羿率军拼死震慑,那南疆便已长驱直入,踏破中原了!”
凌冰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再度落下:
“谢玄,或许术士所言非虚,如今的天极,再也不是当初铜墙铁壁的天极了!只因,有了我这个软肋,岳龙渊再没有当初的英明果断,处处被人制衡,长久以往,终将会失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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