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李闻寂睁开双眼,便见身旁的姜照一还闭着眼睛,沉沉睡着,她昨夜反复被坠崖的噩梦纠缠,睡得并不安稳,到现在似乎才真正得以安眠。
李闻寂打量她额头上的纱布,随即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贺予星,赵三春和檀棋,他们也是此刻才从黎明村回来,他们在底下酒店的花园餐厅点了西式早餐,三个人都耷拉着眼皮,偶尔打一两个哈欠,困得不行。
赵三春闭着眼睛吃了一口三明治,手肘却被贺予星忽然撞了一下,“老赵,先生来了。”
他听到“先生”两个字,顿时睁开了眼睛,便见那身穿黑色衬衫年轻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他乌浓的短发还有些湿润,面容在此间的晨光里更显无暇,一双眸子看着有些郁冷。
“先生,照一姐姐没事吧?”
贺予星还记挂着这事。
赵三春也忙问,“是啊先生,照一她咋样了?”
“受了点伤,还在睡。”
李闻寂简短地答。
昨晚贺予星和赵三春因为宜莲突然死亡而被绊住了手脚,也没有跟上李闻寂,更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先生,那老村长家里头养了一株苏摩草,”贺予星也没工夫喝牛奶了,连忙道,“我记得苏摩草是有奇毒的,普通的应声虫不会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但用苏摩叶喂大的却不一样,”
“宜莲的身体里有一只蛊虫,那应该也是用苏摩草喂大的,昨天晚上那老村长的两个儿子见他们的老父亲断了气,便认为是宜莲惹的祸端,他们弄死了与宜莲那只子蛊虫相连的母蛊虫,宜莲也就因此而被子蛊折磨致死。”
那老村长和他的两个儿子在家里养了很多母蛊,黎明村里的人无一例外都被种了蛊,那苏摩草散发的味道更是令村里的人精神不济,浑浑噩噩,只能受他们一家摆布。
“昨天后半夜,那老村长的两个儿子也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他们家房子都烧焦了,底下藏了好多金银哦……”赵三春现在脑子里都还是那烧焦的废墟里拖出来的几箱子东西。
“是山衣。”
李闻寂并喝不惯咖啡,所以摆在他面前的那杯咖啡他始终没有动。
“山衣?”
赵三春面露惊诧,“山衣也在这儿哇?”
“先生怎么那么肯定,是山衣而不是繁云?”檀棋是黎明村出事之后,才被贺予星叫过去的。
也幸好他去的及时,那些被早被下了蛊虫的村民才没有随着母蛊尽数被烧而死亡。
他是蓝鳞蛇,只要将他的鳞片扯下来贴在被种蛊的人腹部,便能令他们身体里发狂的蛊虫立即死去。
李闻寂抬眼,“那老村长和他那两个儿子未必见过繁云,更不知其男女,他们只不过是他门下几颗微不足道的棋子,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繁云又有什么必要杀他们?”
“此人弄出这样的动静,分明是在帮我,”
他靠在椅背上,“我猜,繁云此刻还不知道我在映霞林。”
既然不是繁云,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山衣。
更是姜照一昨夜口中所说的,她的堂姐——姜奚岚。
事情有些出乎李闻寂的意料,他也十分好奇这个当初和姜照一一起坠下山崖,宣告死亡的姜奚岚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会成为非天殿里的山衣。
“可是山衣不是非天殿的吗?她为什么要帮先生?”檀棋问。
李闻寂神情平淡,“也许,她和我目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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