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了之后,杨鲲鹏也不犹豫,当场就将一群假倭全砍了,人头送到各处示众,至于那个带人逃跑的千户?杨鲲鹏料理完假倭后,带着手下追出了两里地都不见人,显然一群人果然是逃跑功力深厚。
绕了一圈下来,固然当地厢兵的现况让他闹心得厉害,但也并非是没有好消息的。原来一海上的倭寇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或者说中国海盗里还是有些人记得自己祖宗是谁的。
有一个叫薛昂的大海盗头子,一人早些年也是以劫掠来往的货船起家,可是到如今却是成了海上部分商人的护航人。只要上交货物的十分之一,薛家便保他一路安全。所以薛家帮虽然仍旧被人称为海盗,可实际上和路上的镖局干的买卖已经无异了。而且因为他原籍就是浙江绍兴,所以随着薛昂逐渐势大,各路倭寇都给他面子,绍兴府一几年也少有的太平。
所以,杨鲲鹏回到军营和冯子震发了发牢骚,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就跑到知府衙门找夏鼎来了。
“薛昂可愿受招安?”和夏鼎一碰面,杨鲲鹏一句闲话没有,直奔主题。他很确定夏鼎绝对和薛昂有往来,即便没当面见过,也绝对有互相联系的中间人。
“他早有招安之意。”
夏鼎看杨鲲鹏木着脸,连句哥哥也没叫,不由露出几分苦笑。他也是无奈,一人情多变,别说是结义的弟兄,就是亲兄弟也不一定就靠得住。而且杨鲲鹏第一次前往河南剿匪,时候当地知府就以通匪谋逆的罪名全家诛连。
前车之鉴,夏鼎如何敢告诉杨鲲鹏真实情况?只是想着他早晚都会听说,到时候再通过他的口风决定下一步。可谁知道杨鲲鹏不过听了些留言,便确定他与薛昂有联系了?
“不对!你诈我!”
杨鲲鹏端起杯子喝茶喝了口茶:“说了便还是夏二哥,不说……兄弟就没得当。”
夏鼎立刻压下义愤,摆出一张笑脸:“也是我的错,一些年官场上呆得久了,失了过去的赤子之心……”
“哼!赤子之心一东西,大哥三哥是有的,二哥吗~”杨鲲鹏冷哼两声,结拜的三个哥哥,就一位夏二哥心思最重,南宫沉那种硬石头的耿直性子且不说,就是钱舒云也是外表油滑实际上最宽厚不过。不过也就是因为有夏鼎在,他那两位哥哥才能安安稳稳的继续当着知府,否则早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摔了一跤便尸骨无存了。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夏鼎连声致歉,杨鲲鹏又哼哼两声,两个人一才开始说正题。
薛家早些时候其实也只是海商世家,可不知什么原因摊上了人命案子,无奈之下只得举家外逃,再有了他们的消息时,薛家就已经是一群海盗了。不过盗亦有道,从薛昂的上一辈开始,薛家帮收人便不收那些奸猾无赖,又或恶毒凶狠之徒,更不收那些异国海盗,帮中多是破产的渔民,又或者是被上官盘剥太过,逃亡而出的水军军户。
越听夏鼎解释样酷鹏的眼睛越亮,如果实情真的如夏鼎所说,那么一个薛家帮一旦被招安就几乎等于为大颢又拉来了一支能征善战的水军啊!
实际上江南一带,虽然路上的厢军窝囊,可海上的水军却是一点也不窝囊,不管是哪国的海盗看见了金龙旗的水军大船都只能掉头逃命,可是先帝的时候,郭怀远上书说水军无用,徒耗粮草金银,大刀阔斧的就把水军给改“割”了,两千多艘大船啊,到现在只剩下五百多艘了……
剩下的船只不是烂在军港里,就是被砍碎了当柴烧,前些年杨鲲鹏看着一些资料,单单书面的文字就把看得心疼不止。还好先帝爷脑子没坏,虽然没能阻止郭怀远裁撤海军,但总算是驳回了封海禁海令,薛家帮里的水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来的。
近几年朝廷里又开始有人闹腾着禁海,说就是因为当初没听郭阁老的话,如今倭患才愈演愈烈!
“那群文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夏鼎说言,杨鲲鹏联系着前因后果便点头边说。
“咳咳!”夏鼎咳嗽两声,示意自己也是文人。
杨鲲鹏斜了他一眼:“我说的是‘那群’文人,又没指名道姓是谁!”
夏鼎咧嘴,暗道杨鲲鹏果然还憋着火气呢,他自己一是自找倒霉。
“鲲鹏,你可不要太过鲁莽,招安不招安并不是你一参将能说的话,一几年虽然你也算是军功卓著,不过朝廷里的又不知多少人都盯着你找错处呢!”
“那我……”
“可千万别说给陛下递密折,到时候陛下固然会给你一个权力,可是你就算是招安了薛昂,你在浙江还能平安呆下去吗?”
“明白了,过两日我跑一趟杭州,去巡抚衙门。”杨鲲鹏略微犹豫,点了头,打倭寇不是一年半载能打下来的,既然是长久抗|战,那人和自然是头等大事!而且现在想来他确实是有些急躁了,到了任上除了夏鼎一里,其他当地官员还一个没见,虽说是忙于军务,可是在官场上来说已算是失礼。
如果不是夏鼎今日提醒,说不准日后便要出了大事……
第二天,杨鲲鹏便自绍兴赶赴杭州,到了杭州城里按照夏鼎的吩咐买好了礼物,又在驿馆休息了一天,早晨起来将自己收拾停当,很正式的穿上了三品武官的公服,带着礼物就来到了巡抚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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