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绽跟着方云华住在状元路周家别墅里。她住了五年,这五年里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
以往没那么热的时候,一到夏天,角落里的藤曼就会密密麻麻地爬上墙头,花期的时候,还能看见大簇大簇的花枝在枝头怒放。
可惜今年天气不好,花都被太阳晒得没了精神。
花房是整个家她唯一觉得舒适的地方。
记忆深处,她云山的家里也有这么多的花。奶奶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樱桃树,那树长了十年,枝繁叶茂。
父亲在树荫下给她搭了座秋千。
她常在树下荡秋千,奶奶和妈妈就坐在一旁择菜、剥花生。聊聊这个,说说那个。
花开的时候,郁郁葱葱的白色花瓣像是天上的云朵。
那是她最开心的几年。
浇完水,云绽拿着水壶走进屋子。
周沛刚好在客厅捣鼓画具,看她进来,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然后低头继续鼓弄自己的东西。
周沛是周當知儿子,是她名义上表哥。
云绽叫了他一声,他低着头,声音清冽冷漠:“我说了,叫我名字。”
她习惯了他的态度,在这所屋檐下,她和周沛一直以陌生人的相处模式来生活。
云绽轻轻点头,越过他往楼上走。
燥热了整整两个月的淮序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雨。
这雨来得又猛又急,没两分钟屋子外就哗啦啦地下了一大片。又是刮风又是打雷,雨声淅淅沥沥,啪嗒啪嗒地滴进前院的池子里。
电闪雷鸣地太吓人,云绽没敢耽搁,早早地就洗漱好爬上床。
夜深人静,风雨声充斥在耳膜里。
可能是太久没回过云山,想念那里的物什,她翻来覆去总睡不好。
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把从脑子里翻出事情回忆一遍。
云山的樱桃,云山的风光。
除了云山,还有嘉平,在嘉平的朋友。
有一个,她曾经答应永远不会离开他,事与愿违,终是没能做到。
不知他现在会不会同她记挂他一样思念她。
云山、嘉平、淮序一长串记忆里,她被收养时的画面清晰得可怕。
十一岁,她被带回周家。
周當知说:“周家生意离不开沈家扶持,你记着,以后见到沈砚行态度要好,嘴巴要甜。他喜欢你,你只要把他伺候好了,你和你小姨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好。”
姨父用的是‘伺候’两个字。
云绽不懂。
小姨在一旁几次想说话,都被姨父狠狠地瞪了回来。
虽然她很小,但也本能地感受到这位‘姨父’和爸爸妈妈、和小姨不一样。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用吩咐的语气和她说话,就好像她天生就该服从于他。
后来,周當知果然想方设法地将她去和沈砚行见面。偶遇、拜访,只要能让她和沈砚行凑在一块儿就行。
她从十一岁起,就开始陪沈砚行度假、和他一起看书、一起看电影,渐渐的,她的生活开始围绕沈砚行一个人走。
他在的时候,她习惯性讨好他。他不在的时候,她也得利用一切时间学习他感兴趣的东西,以便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有话题和他聊。
好几次,她因为惹沈砚行不愉快,被周當知罚跪书房。
一跪就是一整晚,跪得她第二天站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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