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莫愁也要抱。”小莫愁抱住他的腿说道。
胤禛在椅里坐下,将莫愁也揽在怀里,笑道:“好几天没见莫愁了,长高了好多。跟玛法说说,小莫愁每天都干些什么?”
莫愁偏着脑袋想了想,咧嘴笑道:“莫愁每天会逗弟弟玩,爬树,莫愁还会念诗、会讲故事,是小叔和奶奶教的。”
“那莫愁给玛法背一首听听。”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胤禛就这样一手抱着景远,一手搂着莫愁耐心的说着话。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渲染出他唇角的慈祥笑意……
……
物换星移。
似乎这样的情景已经成为了我眼中永远的风景,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怀中的景远在一天天的长大,从咿呀学语到能在他的腿上爬上爬下;莫愁能够背出更多的诗句,会讲更多的故事。
阳光还是那么绚烂明媚,他的唇边依然流露出慈祥柔和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他头上的白发,比以往多了……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29章 诺言
“奶奶,奶奶!莫愁有好几天没有见着奶奶了!”
“奶奶!抱景远……”
我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看着两张红扑扑的可爱小脸,笑着道:“奶奶这几天去看爷爷了,莫愁和景远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奶奶,莫愁很乖的,听爸爸、妈妈还有小叔的话,莫愁还照顾弟弟呢!”
“好孩子。”我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真是奶奶的乖孙女!”
“奶奶,景远也很乖!”已经三岁大的小景远摇着我的胳膊,眨着大眼望着我。
我笑出声,将他抱起放在膝上,也亲了他的小脸蛋一口,道:“嗯,景远也是乖孩子!”
两个孩子在我的怀中腻了一会儿,渐渐睡意沉沉,雅岚和丫头们便领着他们午睡去了。于是庭院内又只剩了我一个人。或许是知道我喜欢安静,家里的人并不来打扰我。
我靠进躺椅里,看着庭前一片雍容鲜妍的牡丹,从前的景象又在脑中闪过。我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阳光温存的爱 抚,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双眉紧锁的模样。
他现在每天依然很忙,山东天灾又起,西北奏报不断,有时一连好几天都和大臣们在军机处。然而这个时候,朝中能用的人却可谓寥寥无几——蒋廷锡逝世、田文镜病逝、唐执玉卒……不得不将鄂尔泰从西南调回,可是苗疆一带又不得安宁……就连派到西北的人都是各怀心事,只好利用他们互相之间的矛盾加以牵制。十三,你若有知可看到朝中现在的情形,可看到你的四哥像忽然老了十岁的样子,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十三啊,当你看到他从最初的风华锐意、野心勃勃、刚毅决断、踌躇满志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的锋芒无存、锐气尽失的垂垂暮颜,你的心不会痛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多陪他几年呢?
我又如何能忘,今年已是雍正十三年的暮春了。
在这最近的三年里,我除了不经意的会想起我与他的从前,以及这么多年一起相伴的时光,还会偶尔试着去想这一年的八月二十三日之后的日子。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为那之后的生活勾勒出一个崭新的形象来,我才发现接近十年的与他相知相伴的生活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只要一想到他将从我的生命中永远消失,心就会痛得令我觉得自己将要死去。
有时候,不知怎的我会无缘无故的默默研究“死”这个字——
当夕阳落入地平线之下,我似乎看见一人拿着一把短剑,面对着如血残阳在天边留下的最后一抹色彩,让自己的身体开出一朵比血还要鲜妍的花来。
我不禁微微的笑起来,那种难以描述的心痛奇迹般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变得宁静平和的内心。
我果然是一个本性凉薄又自私的人啊。
或许是人老了,对生活应有的热情与期待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剩下的只有一片无比沉寂与苍凉的天地。
我感到有人为我盖上了薄毯,慢慢睁开眼,就见福惠蹲在我的身旁看着我。我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额娘。你在想什么?”他偏着头看着我问道。
“额娘在想啊,惠儿过了今年就十四了,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了。看着惠儿平平安安的长大,额娘也能放心了。”
“额娘,”他伏进我的怀里,“惠儿不想长大。”
“傻孩子,”我笑了笑,轻抚着他的头,“每个人都会长大。惠儿不是还说过要长得比哥哥还高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双颊微红的笑起来:“其实惠儿就是、就是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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