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手脚都给绑着,脸上哭得那叫一个精彩——眼窝以下简直成了沼泽地,不是眼泪就是鼻涕,一把抹过去粘稠一片。
共翳皱着眉头,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来的意思,不顾她的挣扎,一下下认真的擦洗着。
阿籍起先是愤怒,等到发现人家在帮她揩鼻涕,面子就挂不住了。打了几声嗝,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小时候常哭的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眼泪容易忍,吸鼻涕却是很需要技术的。
她手脚都还给绑着,只好拼命的憋着气,越憋鼻塞的越厉害,脸色潮红,呼吸都困难起来。
共翳刚有些舒展开的眉毛又纠结起来了,走出去随手折了几片叶子,拿回来盖到她脸上,捏着她的鼻翼发命令:“擤。”
阿籍脸“蓬”地红了,憋着气小口小口的用嘴巴往外吐,死也不敢用鼻子呼吸了。
——要她在一个大男人手上擤鼻涕,开、开什么玩笑!
共翳视线尖锐的刺着她,手指加了点力气。阿籍哼哼呼着气,两颊一鼓一鼓的,不时的张口换气。
士可杀不可辱,女人在男人面前是需要形象的!
……
对峙了一半个多小时,阿籍终于破功,涕水横流不说,还吹了个不大不小的鼻涕泡。
共翳不冷不热地哼了声,扔了树叶洗干净手,转身躺倒干草堆上睡觉了。
阿籍面红耳赤,羞愧的只想跟着那架直升机去跳海。
直到夜深人静,山鸡都打盹了,共翳才侧转过身来看垂着脑袋睡的异常艰难的某人。
阿籍原本短的吓人的头发已经快要盖住耳朵了,眼皮和两颊都哭的浮肿,白皙的胳膊上横绑着粗糙的藤条,怎么看都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白天那只大铁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醒来,阿籍就哼哼唧唧地要去昨天的山崖上看看情况。
共翳只管在一边收拾弓箭,还不时扔个山果啊野菜什么的给走来走去的山鸡“咕咕”开餐。
养这么久,倒不是它长得多好看,而是嗓子够亮起得够准时——在这个只能靠看太阳的高度揣测时间的荒岛上,他需要只打鸣鸡来提醒自己起早。
阿籍扁扁嘴,在一边碎碎念着飞机飞机,解释了半天也没讲清楚找到残骸的好处。只一个劲的强调,那是高科技高度文明的产物。
共翳一脸麻木,完全不受引诱。阿籍无奈,一边咬着青蛙腿,一边继续王婆卖瓜:“你想,我们住在这里,连衣服都没有……总之,找到那个东西。就可以不用自己做饭,不用自己洗衣服,不用自己……”
共翳终于沉默着扭过头,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那眼神叫□裸的怀疑——你当我傻子啊?
阿籍讪讪地闭上嘴,咬了一小口手上的骨头,忍不住又开始念叨:“我是说真的——”
“唔唔,洗衣机你听过没有?就是那种把衣服放进去自己会洗干净搅干了还带香味的机器……”
“还有空调,天气再热,只要按几下键,就有冷气从里面吹出来……”
“那,电脑?能看新闻、电视剧,还可以和人聊天吵架,买东西也不用出门……”
阿籍还在那边两眼放光的回忆着,咕咕不知道什么踱到了她身边,也不怕人,睁着黑豆子似的眼珠子,突然就啄了她手上的肉块一口。
阿籍蓦然回神,狠狠的捏住它的脖子,好啊,谁都当她是空气,连只山鸡都公然在她嘴边抢吃的。
咕咕一受袭,自然而然的扑扇着翅膀反击,笃笃笃狠狠地啄向她白乎乎的手臂。
一人一鸡轰轰烈烈的扭打起来,没几分钟,阿籍的裹胸松了,咕咕的翎毛也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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