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发兵的,对吧?不管怎样,我总相信你的。”婉初都觉得自己好笑,对着这样的人还谈什么相信?相信他,仅仅因为他从桂立文手下救过自己两回吗?桂立文是个无赖,那么他呢?该是个能信任的商人吧?
可是,她不信他,又去信谁?她相信的不是他的人,而是这场交易。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她想不到自己人生最大的一场交易,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潮水淹没了双瞳,模糊了双眼,但她不能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代齐悄然在身后,贴着她。他比她还有一些茫然,只是她背对着他,她看不见。
他的手抬起来,在空中迟疑了很久,才缓缓落在她瘦削的肩上。手下的身体一僵,然后是细细的颤抖。
他穿着一件珊瑚绒的浴袍,贴在她身后,居然让她觉得有一点点的温暖。另一只手拔了她头上的发夹,海藻一样的头发一时如瀑布倾泻下来,瀑洒在他裸露的胸口上。迎面而来的还有头发里的清香,他从没闻过的清香。
白天看她穿着高跟鞋尚不觉得,如今光着脚站在身前那样娇娇弱弱。他一低头,下颌正好落在她发顶。
其实他也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对她。就像没料到她会留下一样。
沈仲凌原来在她心里那样重。他原不过就是想逗逗她,看她走投无路、看她惊慌失措,看她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看着她煎熬在永失我爱的悲伤里不能自拔……
他什么都预见了,就是没料到她会留下。
那美好的婀娜背影,不盈一握的纤腰,仿佛也是曾经渴望过的。在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国,本是万水千山的距离,可如今就不过是浅浅一水间。
他受了蛊惑一样,把头埋在她头发里,静静吸取她的香气。这香气好像有些记忆里的味道,他记得她从小就是这么香的。她的清香仿佛是从皮肤下渗透出来的一样。现在触手可得,都是属于他的了。
姐姐也是这样香的,可是跟她却又不一样。
他记得婉初是比自己大一岁吧,那时候她总学着大人的模样去捏他的脸,他却不爱让人碰他。她就从屋子里头捧出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很狗腿地笑着跟他说:“你让我捏捏脸,这些都给你。”她笑得灿烂得如同那仲夏的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记得那样清楚,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回忆里都没有他的踪影,这感觉真让他愤怒。
他唯一可亲近的人就是姐姐。小时候姐姐也那样亲密地拉过他的手,拥他在怀里。姐姐的胸前是柔软而温暖的一处,可那样遥远。到后来,那温暖越发的冷,她把自己关起来,再也不肯见他。
他想起那温暖,双手便慢慢往上移。手下是柔滑的布料,柔腻到心里起了阵阵酥麻。刚碰到那柔软的所在,婉初突然抓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就停在那里不能前进。
她的手冰凉,裸露双肩的身体在这仲春的夜里禁不住瑟瑟发抖。
偶有一刻,他想让她走。然而当那怜悯还未发芽的时候,婉初突然转身抱住了他。她的脸就埋在了他的胸前。
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他是裸露着上身的。她回身一抱,丝凉就贴在了他滚烫的胸前。他的心为之一颤。
然后横抱起她,放到床上。
他顺着她的唇吻下去,颀长的天鹅一样的脖子,下面是一对漂亮的锁骨。他的唇遇到了她的底裙的阻挡,却不知道怎么脱下去,狠狠一撕,“哗”的一声那底裙就裂成两半。
那声音好像是把心撕碎的声音一样,婉初心里一疼,其他的疼都麻木了。身底是冰凉的锦绣绸被,身上是裸露于夜里的没有遮拦的凉气。
她恍然回到少女时候,有一回生病,请了多少名医都看不好。最后还是一个德国的传教士说服了父亲,这才送到了西人的医院。那时候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室里,也是这样的感觉。冷,从心底开始发冷。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无助。
明明麻醉药起了效果,人是昏沉沉的,但意志却无比清醒。知道医生在做什么,她不害怕,知道过了这一段难熬的时间,一切就会好的。
他双手所过之处,引来她身体一阵战栗。莹白的皮肤瞬间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茸茸地砥砺着他的手。
手下是从没有过的柔软,仿佛是一片可触摸的水。那水中央立着粉红色的荷尖,强抑的哭声变成更厉害的颤抖。是荷塘水面一圈一圈荡漾出去的水波,那水在手下揉捏变化,瞬间开出尘世里最妖娆的花。
他觉得自己无比的燥热,他只觉得应该有一处地方让他释放他的烦躁。他轻轻亲吻她的唇、她的眼。沉默的顺从是无声的抵抗,他自欺欺人地享受这样的顺从。
手指起伏,起落在山峰低谷中,是他从未曾了解过的秘境。她紧咬的双唇,偶尔泄露出近乎绝望的抽泣。他拥着她,忽然就想起他小时候也是哭得这样厉害,疼得这样厉害。
心里一痛,便不再怜悯她。
身体和心同一时间被撕裂,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床单在手下扭曲成两朵牡丹,绽放着诡谲的妖艳。
他只觉得心里那空虚终于被填满了,只觉得那些膨胀、那些不知根源的冲动终于寻到了本来的所在。原始的、天生的、本性的所在。让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蓬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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