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电话催了几遍,李锐也不想太拖沓,决定工作室这边盘点完账务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12号,就带顾大龙、狗蛋儿俩人再去一趟莆田,趟一趟这个A货圣地,如今在李锐眼里,那些穿梭莆田的车流不是车流,而是现金流。
出发之前去了趟老谭的院子,胡同口和小伙伴一块玩溜溜弹的石头一见李锐就跑,生怕这犊子再送习题册,但他娘葛寡妇一直态度就很好,不单是因为李锐给她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而且觉得这孩子心眼好想得周到,老谭管吃管喝,金耳环金镯子会送,可不会关心小石头学习好不好。
葛寡妇没在,老头躺在院子里树底下纳凉呢,从堂屋扯线放了个电风扇在旁边,省得摇蒲扇了,见李锐提着两瓶绿脖西凤过来的,一下从躺椅上直起身子:
“吆,这可不是恁家超市的酒!”
“这酒可贵,俺妈不提这种货,卖不动。”
老头一溜小跑去屋里拿了自己的军绿色老式水壶,拧开水壶盖和酒瓶盖,还是放自己的老水壶里喝着有味儿:
“恁妈昨天刚给我送十斤高粱酒来,哎呀——”
老谭咂咂嘴,不花钱的酒就是好喝,只是替李锐转圜一下,通风报个信,就白得了十斤高粱酒、两斤猪头肉,王彩云和顾大妈还能替他宣传一下名声,说什么老谭算卦准得很、幸亏听了老谭的话歇业一天不然得有血光之灾之类的。。。。。。
李锐现在完全懒得怼这个老无赖,只是说:“俺妈给你送酒那是百年一遇,我这才是长期饭票。”
“咋?那帮痞子给你赔的钱?”老谭脸色不悦,自己教出的徒弟如果就这点出息,那一身技艺算所托非人。
“赔了,拿给几个伙计分了,我还能靠这点钱买酒么!”
老谭点点头,又问:“事儿问清了吗?”
“苍岭帮陈平动的手,我们先去找的沙四,沙四不认,但是我得把前边的账要回来,打了李庆丰一枪,然后又去找苍岭帮那个老范,他们在这盘了个沙场,跑不了。”李锐简短描述了一下。
老谭听了,微微有些气血翻涌,揪着自己的短须思索了一会,年轻人容易冲动,不考虑后果,像他们这种老江湖,如果落了单,万不得已不会跟有帮派背景的人把仇结死,但李锐这娃的气运按命格的法子去看,是压不住的那种,所以后面的事情还不好说,肯定有些波折。
陈平算是李锐经历过最凶险的局面,想起来就后怕,那种要命的打法配合实战经验,当时但凡反应慢一瞬,不死也得重伤,反而第二天找上李庆丰和老范让他觉得是小场面,因为这些人的手和脑子都不够快,所以神色有些不以为然,心底冒出了一丝“什么沙四、苍岭帮,不过如此嘛”的想法。
只有老谭这种老江湖,才会深切体会到什么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什么是一着不慎万劫不复,因为经历的多,这漫长的年月里,他遇见的人不乏艺高人胆大和一些所谓天赋异禀之辈,能得善终的却不多,有能耐的人大多死在能耐上。
所以老谭训斥道:“走偏了,跟你说过,练拳练到最后是化脑子,光会硬拼,到老也木出息!功大欺理,不是从功夫上欺负人,是从脑子上!”
李锐第一次见老谭正色训话,知道自己有点轻狂了,登时熄了想显摆自己能耐的心思,老谭看到徒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才满意地咂一口酒,重新躺下,嘿,小崽子,经验欠缺,还不是得听老头我的,天地君亲师,明日等我干不动算命先生了,徒弟给养老也有个盼头……至于葛寡妇家那个小石头,那娃白搭,白眼狼一个。
一会葛寡妇从外面赶集回来,提着许多肉菜和瓜果,见李锐也在,忙说要留他吃顿中午饭,李锐却之不恭,利索地给老谭倒上酒。
走之前李锐说这两天要去一趟南方,不在家,老谭隐约知道些,因为之前李锐就说过在南方遇见一青衣和尚的事,老谭就叮嘱一句:“酒色少沾,伤身。”
“知道。”李锐起身。
“这就吃饱了?再吃个馍馍!”葛寡妇喊道。
“真吃饱了婶儿,你坐着吧,别送了。”
出了老谭家大门,直接给顾大龙打电话,没敢告诉老妈,俩人骑摩托奔县城,给大波交代句话,带上狗蛋儿就出发了。
之前一些像电话卡、身份证等店铺资料接收的杂活,都是狗蛋儿跑腿,然后再去注册店铺,上传产品链接,还要跟杨桃那边做好对接登记,不然租金发放打款就是一团糟,瘦猴儿只能搭把手,自己一人干不了这些活,去莆田的这段时间就不能再接新的店铺,倒也算不上是损失,因为时间越久,李锐手里的现金越多。
有时候在商业竞争里,因为资本的参与,某些决胜局中的业务量爆炸式增长会令对手匪夷所思乃至于胆寒,对李锐而言,早三个月晚三个月奠定业务格局都可以,心有定见,则诸事无违,他是一点也不慌。
边三轮相较两轮摩托更不适合跑长途,跑不起速度来,要真骑车的话估计得两个多小时,所以仍然是打车去机场,出来了,就把心思从李庆丰老范那些地头蛇、过江龙之间的恩怨纠葛上摘出来,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也被他扯下来扔了,就是练过呼吸功体质改善极大,受伤后两天就愈合的差不多了,只留着两道几公分的血痂。。
李锐坐在出租车副驾有些感慨,直到现在,创业快一年了,不算工作室账户的钱,他手里握着自己的现金就一百多万,代步工具仍然是摩托,最近考试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压根就没想着提升一下“逼格”,这个暑假怎么说也得把驾照搞定。
好歹挖空心思和巨量的时间成本没有白费,上大学之前把创业团队的架子搭起来了,以后业务怎么开展都脱离不了这个框架。
顾大龙从出租车到上飞机前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给那个有过负距离亲密关系的技师小梦姐姐发了两条短信,都没有回复,他想起来昨天跟英子一起去吃麻辣烫,沉迷于她的纯真娇美,今天下午跟琪琪打电话憧憬着大学生活的如影随形,明天却要去找一个自己真的发生过关系并且还放不下的女人——男人总是对自己得到的第一个女人放不下。
顾大龙陷入了一种甜蜜又带着深深自责的心境。
这家伙一抬屁股李锐就知道拉什么屎,呸!渣男!
李锐忘了这个渣男除了本身有些天赋,还是他亲手给领上的路(参考26章你只是失去了一个选项)
狗蛋儿没坐过飞机,从进站到落座一直东张西望,而顾大龙则是盯着空姐被包臀裙裹着的丰满屁股直直地看,眼都不舍得眨巴一下,三个人连座,李锐一开始还想提醒狗蛋儿多看看窗外的云层,没想到这孩子附耳小声说:“哥,坐飞机的人都真有钱啊,好几个带着上万现金的,就装包里,我一伸手就能顺走!”
李锐一拍脑袋,这俩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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