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纳州参议员弗兰克·P格雷厄姆赶下合。众院议员乔治·A。斯马瑟斯击败佛罗里达州的自由派参仪员克劳德·佩珀。他是第二个进行麦卡锡式竞选的人。加里福尼亚州参议员候选人海伦·加哈根·道格拉斯在第三场麦卡锡式预选中受到曼彻斯特·博迪的诬蔑——而理查德·尼克松也正跃跃欲试,准备第四场麦卡锡式的竞选,后来终于在大选时把她击败。
于是委员会这份报告还未写好,就已无人相信了。它最后发表时,内容与预料的无大出入。它指责麦卡锡“搞欺诈、设骗局”有意弄虚作假。麦卡锡知道报告必然会是这样,早就说这报告“使参院丢脸”,是“向美国红色第五纵队开绿灯”。塔夫脱则称这种听证会是一出“滑稽戏”,是“粉饰掩盖”,是对“一个战斗的爱尔兰裔海军陆战队员”的侮辱,缅因州的欧文·布鲁斯特随声附和。惠里攻击艾奇逊。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盖伊·加布里埃尔森说“美国政府中共产党间谍、密探、特务和党员充斥”,共和党正在把他们揭露出来。
到了夏天,有些乐观的人以为他们已经看到了迹象,说明麦卡锡气数已经到了头。通讯社已把他的记者招待会的报导减至寥寥几行,而且大部份报纸都不再报导它。国外的反共斗争中出现的事件,盖过了这出过场戏。当他又跑到讲坛发言,挥舞一份所谓“联邦调查局报告”,揭露“国务院里三个共产党特务”时,埃德加·胡佛加以驳斥,并不使人感到意外。最低限度在那时看来,麦卡锡主义似乎已完蛋了。
但这仅仅是错觉。千千万万的美国人已把这位威斯康星州的后辈参议员看成是反共的象征,尽管这是违反一切常理的。只要有共产主义这个问题存在,他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个英雄。他越来越狂妄嚣张。有人对他说他还没有回答委员会的指控,他就说:“我是不回答指控的,我是专门提出指控的。”有一位记者向他:“你看的那份文件不是机密的么?”这位参议员粗声回答说:“过去是。我已把它取消了机密。”在一次鸡尾酒会上,有一位少女问他“麦卡锡参议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共产党的?”他嘲弄地看着她回敬了一句:“两个半月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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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美国政府一股劲儿调查究竟有过多少共产党人在国务院工作的时候(二百零五个?五十七个?一百零八个?四十个?六十六个?二十五个?一个?还是没有?),北朝鲜政府部署了九个装备精良的师,准备入浸几乎毫无防御能力的大韩民国。这十二万北朝鲜人民军由两万名曾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德俄大战中,包括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饱受战火洗礼的朝鲜共产党员领导。从军事上看,无论从那个标准来衡量,都是一支精锐部队。他们配备有122毫米榴弹炮,师属76毫米榴弹炮,76毫米自行火炮,120毫米迫击炮,各式各样的苏联高射炮。各种步兵兵器,从反坦克炮到小型冲锋枪,无不应有尽有。使得这支进攻力量更加所向披靡的,还有一百五十辆苏联的T-34型坦克——这些钢铁巨物曾在库尔斯克前沿摧毁过克虏伯虎型装甲车。此外他们还有雅克式和斯多尔摩维克式战斗机群。按照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小罗伯特·海纳尔上校这位专家的看法,“除了苏军而外”,北朝鲜人民军“可能是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中,最能完成原定任务的一支训练最为有素、装备最为精良的军队。”
面对这样的部队,南朝鲜李承晚总统能调动的只是比保安部队略强一点的部队。说来奇怪的是,五角大楼有意削弱李承晚的六万五千人的大韩民国部队。南朝鲜与北朝鲜都曾一再宣称,他们不惜流血牺牲,要发动进攻,统一这个半岛。尽管北朝鲜人民军经常派出巡逻队越过三八线——有些巡逻队达一千五百人——但华盛顿主要担心的还是那位七十五岁的李承晚。为了防止他蠢动,美国只让韩国部队有一些古老的日本99式毛瑟枪、近射程的M-3型105毫米榴弹炮、过时的2。36英寸火箭筒。迫击炮口径都是81毫米以下。没有无后座力炮,没有坦克,没有进攻性的炮兵部队,也没有战斗机群。这样粗心大意,华盛顿政府该负主要责任。但是国会也是从犯。杜鲁门在他的1950-51年度预算中,曾规定给南朝鲜拨款六千万美元,国会把它砍掉了。美国对南朝鲜的防御,只寄希望于美国军事顾问团上。这个希望很靠不住。在李承晚的首都汉城,这个顾向团只是把韩国的军队作为军事警察来训练。除此而外,美国人只是装璜门面而已。甚至迟至1950年6月13日,政府官员威廉·福斯特在一个国会委员会上作证时还说,“(在南朝鲜)实行严格的训练计划以后,已建立了一支人数为十万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准备好对付北朝鲜军队的挑战,还在南朝鲜各个地区先后把游击队组织扫除净尽。”就在战争爆发的前夕,顾问团那位启程回国的团长威廉·罗伯茨准将接见《时代》周刊记者时,还说在他训练下的南朝鲜部队是“除了美国以外最好的军队。”
这不是事实,而且这么说还算是客气的。最使美国人民震惊的是,美国本身的军事力量也处于软弱无力状态。自从“我们要回家去”的骚动把战后复员弄成一场溃乱以来,它就开始走下坡路。艾伯特·魏德迈将军说:“美国打这场伙就象踢一场足球,胜利之后就离场回家,庆祝胜利。”接着,统一三军指挥的争议又把士气破坏无遗。国防部长路易斯·约翰逊宣布,他要“把臃肿的军队精简”,把军事预算从三百亿元减到一百四十二亿元,砍掉很多精干部队。五角大楼放弃了对付新型俄国潜艇的雷达防御网以及保护性设施的计划。到了1950年,俄国拥有的作战飞机,己和美国相等,部队是美国的四倍,坦克师是美国的三十倍。美国只有一个步兵师保持最强的作战能力。全部在役陆军人数总共才有五十九万二千人,不到珍珠港事件时在役人数的一半。还有,驻日占领罕的四个师素质下降,用威廉·迪安的话说,他们后来变成了一支松垮软弱的部队,老是“和日本女郎胡混,啤酒喝个不停,连靴子也找仆人擦亮。”
指挥官们是不能以对敌人意图毫无所知为理由来为自己开脱的。朝鲜的不幸的分裂史可以一直推溯到公元前108年。自从对日战争胜利以来,三八分界线的事端就越来越多。双方部队频繁巡逻。李承晚和他在北朝鲜首都平壤的对手金日成,都在剑拔弩张,磨刀霍霍。除此而外,中央情报局早已向华盛顿汇报说,很可能就会发生武力对杭。中央情报局在报告中说,北朝鲜人民军沿边界大量集结。认为只有策划大规模进攻,才能解释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如果说其他人没看到中央情报局的报告的话,至少国务卿是看过的。他在向国会各个委员会作证时,曾把几份情报局电报宣读,有记录在案。其中有一份是1950年3月10日的电报,估计“人民军将于1950年6月迸攻南朝鲜。”在这以前三十个月,参谋长联席会议确曾向白宫报告过,“从军事安全的角度说,”美国在朝鲜并“没有什么战略利益。”当时也许确是如此。但是现在,不管是哪位总统,在共产党国家发动新的侵略面前而不进行对抗,就有受到弹劾的危险。后来,政府方面指出,朝鲜当时只不过是许多危险地区之一。柏林问题一直都有爆发的可能,法国在印度支那面临败局,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军队也在南斯拉夫边界集结。为政府辩解的人们说,政府总不能在世界各地都同时紧张备战。问题正是如此。这就是采取遏制政策的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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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50年6月最后一个周末,热浪袭击美国,那是那年夏天的第一次,气温高达一百度,人人有气无力。能够离开家里电视屏的,都跑到有冷气设备的戏院里去。孩子们都去看罗伯特·牛顿在沃尔特·狄斯奈【狄斯奈(1901-66年),电影制片商,以制动画片驰名。——译者】监制的“金银岛”中扮演海盗约翰·西维尔大个儿。乔伊斯·卡里【乔伊斯·卡里(1888-1957年)英国小说家。——译者】著的《直接来源》成了读者在吊床上消遣的读物。在莫宁赛德高地,当时还是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正躲在他的住宅里阅读《迷途的皇后》,这是赞恩·格雷【赞恩·格雷(1875-1939年)美国通俗小说家。——译者】写的第五十一本小说,在作者死后才出版。迪安·艾奇逊则在他的马里兰州“野兔林庄园”家里种花来消度下午时光。吃过饭后,他就看了一会书,入了梦乡。屋子外边,一些若隐若现的身影不断闪来闪去。自从麦卡锡成为风云人物以来,这位国务卿收到很多恐吓信,使他不分昼夜,都要有人进行警卫。
国防部长路易斯·约翰逊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布雷德利正从东京乘机回国,那时还在太平洋某处上空。那天下午,杜鲁门总统也在空中飞行。星期六下午2时,他的座机“独立”号侧着翅膀穿过了风暴的云层,进入堪萨斯市机场,转入正常角度,滑行下降。两小时之前,总统主持了巴尔的摩市国际友谊机场的开幕式(还是“献给世界的和平事业”的呢!);现在他希望把这个周末剩下来的时间和他的兄弟维维安一起处理一下家事,和一些老朋友叙叙旧谊。白宫的记者们已接到通知,周未活动将不让记者报导。星期一之前总统将没有任何政治活动。
按照惯例,总统不在华盛顿时,政府的高级人员都会松一口气,这次也是如此。国务院亚洲事务助理国务卿迪安·腊斯克在约瑟夫·艾尔素普的家里休息。国务院远东事务新闻官布雷德利·康纳斯则在华盛顿的公寓里和他的孩子们玩游戏。当然,他们绝不会认为联合国这个地方会有什么新情况的。自从1月份苏联代表雅各布·马立克拒绝参加安理会会议以来,联合国就一直处于停顿状态。当时美国出席安理会的代表是华伦·奥斯汀。他现在正在佛蒙特州家中的苹果园里修剪苹果树。他的副手欧内斯特·格罗斯也没有在办公室,他在长岛曼哈萨特镇家里招待孩子的小朋友们。联合国秘书长特里格夫·赖伊正在附近的福雷斯特山上闲逛。
那时在纽约是正午,在中西部则是中午过后不久。在遥远的三八分界线是上午4时;用麦克阿瑟后来的话说来,“北朝鲜象一条眼镜蛇一样,突然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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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那里,夏天雨季刚开始。大雨滂沱,倾泻到绿色的稻田和贫瘠不毛的灰褐色山坡上。就在这个时候,北朝鲜的大炮,一排接一排地摆开四十英里的阵势,突然同时轰鸣起来。开始时炮声还是稀疏的,因为那些小型排炮还等着122毫米榴弹炮发出讯号。但不久以后,突然万炮齐发,喷出一片又一片的火焰,军官们则研究打到南方的炮弹爆炸点,进行校正射程。雅克式和斯多尔摩维克式飞机腾空而过,穿过温暖湿润的天空,向着不到五十英里的汉城飞去。北朝鲜人还象中国人那样,用吹号来发出冲锋令。军号一响,步兵就突过边界线,朝着他们的第一批目标前进。尽管大雨如注,又是一团漆黑,不可避免地有些混乱,但北朝鲜人民军崔庸健将军,还是把九万名军队开进南朝鲜,没有发生任何拥拚堵塞的现象。他们又用帆船和舢板把两栖部队运到韩国防线以南登陆。被枪炮声惊醒的南朝鲜人,在慌乱中摸索自己的衣服。几小时以后,他们便仓惶出走,躲开从地平线那边打过来的隆隆的炮火。有些人从此以后就一生当难民了。
七个小时以后,也就是在东部日光节约时间下午8点,布雷德利·康纳斯成了华盛顿头一个听到这个消息的美国官员。合众社的唐纳德·冈萨雷斯打电话告诉他,说在朝鲜的合众社记者拍来了片片段段的急电,说北朝鲜军队沿三八线全线发动强大攻击。国务院知道这事吗?康纳斯回答说,就他所知,国务院还不知道。但他会立即查明实际情况。把电话挂上以后,他设法打电话到美国驻汉城的大使馆。但电话员告诉他接不通。当地这时是星期天早上,对海外一切电讯线路都已关闭。康纳斯急忙赶到C大街新国务院大楼。但在急线接通之前,国务院电讯中心已收到美国驻汉城大使约翰·穆西奥拍来的一封电报,发电时间是上午9时26分。电文如下:
『北朝鲜军队今天早晨在几处入侵韩国……从进攻的性质和发动进攻的方式看来,似乎是对韩国开展全面迸攻。』
他立即把腊斯克和国务院联合国事务助理国务卿约翰·希克逊请来。下午10时,希克逊又把迪安·艾奇逊叫醒,并建议请联合国安理会在次日上午召开特别会议,呼吁停火。他还说,由于华伦·奥斯汀还在佛蒙特州,应该让欧内斯特·格罗斯在纽约将要求提出来。艾奇逊同意了,并指示他通过特里格夫·赖伊召开安理会会议。他同时拿起那个白色电话机,那是通白宫的专线电话。
杜鲁门一家刚在独立城吃完晚餐。这位一家之主坐在北特拉华大街家里的书房内,已开始打呵欠,快到睡觉的时候了。但艾奇逊才说了几句话,“总统先生,我要报告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北朝鲜已经入侵南朝鲜”,总统就说他马上坐飞机回来。艾奇逊建议他最好还是好好睡一觉,现在除了使联合国这个机器动起来之外,还不能采取什么措施。他们还要等更多的情报。他明晨会再打电话来。总统问他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艾奇逊说有是有的。事实上他可以过问一下。路易斯·约翰逊对国务院和国防部之间的联系,硬要进行无理的限制。他想直接和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通气。杜鲁门说,按你的办罢!他就挂起了电话,于是国务卿就把美国行动权开始掌握在自己手里。照他看来,现在主要战场是在纽约的成功湖【当时联合国的临时会址。——译者】,它比战场还重要。
特里格夫·赖伊接到希克逊电话时就说:“我的关啊!杰克,这是对联合国开仗啊!”事实正是如此。两个朝鲜都是在联合国监护之下,美国在南朝鲜只是代表联合国。在波茨坦会议上,美英苏三强曾一致同意,朝鲜半岛的未来要在联合国监督下进行普选来决定。后来俄国人变了卦,不让联合国专员进入三八分界线以北。在艾奇逊亲自指示下,他的工作人员起草了一份安全理事会决议,明确说“北朝鲜军队对韩国发动的武装进攻,”构成了“对和平的破坏”,必须立即实现停火,停止进攻。由于苏联还是继续抵制安理会,这个决定以九票对零票通过。
星期天上午,穆西奥发来的都是坏消息。北朝鲜人民军的一支强大坦克部队正向汉城和金浦机场开去,看来进展颇为得手。艾奇逊的结论是“南朝鲜的武器显然远远比不上敌人。”下午12时35分,他向独立城挂电话,请总统回来。杜鲁门总统上机时对记者发表了几句话:“不要大惊小怪。局面可能变得很危险,但我希望它不是。在我了解到全部事实之前,我还不能回答任何问题”。回到宾夕法尼亚大道1628号的布莱尔宾馆,他把他的外交和军事顾问们全部叫来,立即在一张红木大饭桌周围坐下来开会。他当场作出三点决定:通知麦克阿瑟使用一切必要的飞机和舰只把美国公民撤出朝鲜,必要的话,可以越过三八线;麦克阿瑟将军要向韩国军队提供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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