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凝笑着缓缓走了出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些许紧张的氛围。
她微微欠身,努力压制着自己向上翘起的嘴角,对着站在前方的王海泉说道:“王大人,您家如今竟变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阿凝对此也是深感遗憾。可着火的那日,阿凝是去了泰山书院的,这莫须有的罪名可栽不到阿凝头上来。”
“阿凝,你无需向他做任何解释,跟你娘到马车上去,准备出发吧。至于这场大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会有陛下派来的人仔细调查的。”
沈清河一脸严肃地看着沈初凝,眼中满是担忧,他不愿让女儿卷入这件事情之中。
沈初凝听了他的话,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乖巧地走到了沈清河的身边。
她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说道:“爹,今日这事若是不说清楚,指不定那王大人还会想出什么法子往女儿身上泼脏水呢,刚才他可不都已经用上了‘引诱’这样难听的词儿了。”
王海泉听闻此言,面色愈发阴沉,他重重地冷哼一声,随后他大声呼喊着躲在众人身后的王弘文。
王弘文听到他爹的喊声,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低垂着头,迈着小心翼翼的小碎步,极不情愿地从人群后走出,来到了众人面前。
他满脸通红,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说道:“爹……沈大人……沈小姐……”
王海泉死死盯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那原本就有些畏缩的模样此刻在他看来愈发显得上不了台面,仿佛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
而一旁的周凛,身姿如同挺拔的青松,气质宛如幽静山谷中的幽兰,不疾不徐却又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与自己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强烈的反差让王海泉心中的怒火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瞬间窜得更高。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猛地一掌狠狠拍在了王弘文的后脖颈上。
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气恼都通过这一掌宣泄出来。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王弘文整个身子都剧烈晃动了一下,差一点就趴在了地上,狼狈之态尽显无疑。
沈承柳和沈承柏站在马车旁,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齐齐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两人压低声音,轻声嘀咕着:“就这么个玩意儿还敢对小九有非分之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弘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往家里买那么多火油?”王海泉严厉地问道。
王弘文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懵了,此时听到父亲的问话,更是紧张得不行。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因……因为沈小姐说我们府上的灯笼太暗了,她晚上走路都看不清路,所以我才去买些火油回来照明。”
王海泉闻言,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沈清河大声叫道:“沈大人。”
那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怒意与不满。
沈清河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反问道:“怎么,你们府上难道有不妥之处,还不让人说了?”
王海泉顿时语塞,片刻之后,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晚上的跑到外男家里挑三拣四,这不是引诱是什么?”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沈初凝行为的不满与指责。
沈初凝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她轻哼一声道:“王大人这番话可说错了,分明是王若琳小姐盛情邀我前去赏花,怎料半路竟然冒出个王公子,也不知这事是不是你们王家人有意为之。”
沈初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继续说道:“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京城沈家向来都是用火油盆子来照明,平日里照明所需的火油能有多少?可如今这场大火所烧掉的火油,恐怕就算用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够用完吧!”
王海泉闻言后瞪向王弘文。
一旁的王弘文看到自己爹的目光,更是吓得结结巴巴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城内有一家火油铺子,那开铺子的老两口打算回乡养老,其他铺子的火油都是五十文一斤,唯独这家铺子只要将他们所有的火油都买下来,只需十文一斤。儿子当时想……想着火油这种东西又不会坏,早晚都能用得完……所……所以就一时冲动……把那整间铺子的火油都给买了下来……谁能想到,竟会酿成如此大祸,全都烧了起来,这可真是……唉!”
“啧啧。”沈初凝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这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些呢,院子里种了那么多松树,怎么就还能如此大意,放这么多火油在这儿。”
王海泉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怒容,大声反驳道:“你在那儿胡乱说些什么呀,西院根本就未曾种过松树。”
沈初凝轻嗅了下,笑着说道:“这空气中明明就弥漫着松木烧焦的味道,怎么可能没有种松树呢?”
王海泉闻言又看向了王弘文。
王弘文那怯懦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响起:“是……是沈小姐说石子路硌脚……儿子便想着用木板铺地的……我跑遍了城里所有卖木材的店铺,结果那些店铺里都只剩下松木了……儿子就……就买了松木回来……”
沈初凝闻言,嫌弃地看了一眼王弘文,“地板都要用铁杉木的,就是为了防火,你可倒好,竟然用松木来铺地,你这是生怕家里烧得不够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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