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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邬家的路上,贴在鱼泽芝身侧的纸人一直在动,果真像只小狗,闲不下。
邬引玉把吕三胜的衣物往前座一扔,对司机说:“一会儿你把衣服送到市一医院,这是吕家三少爷的。”
司机谨慎地问:“会有人问起吗。”
“不会。”邬引玉往后一倚,“说是我让送过去的,你直接拿上病房,小心些别让吕家人看见就好。”
上车后,那纸人还在勤勤恳恳嗅着味。它左右腾挪,仗着身子轻,还贴到了窗上。
车又正巧是循着二鬼所示方向开的,所以纸人狂摆臀。如果这是它原来的躯壳,甩个不停的应当就是它的尾巴了。
邬引玉斜去一眼,总觉得这么活泼的玩意儿,不太像鱼泽芝会养的,好奇问:“它怎么嗅得着味道?”
“脱离肉身躯壳后,它的五感会变得更敏锐,能闻得到也不稀奇。”鱼泽芝手臂一抬,把那只纸人从窗上拽下。
“让它带路么?”邬引玉撑起下颌,其实不大希望纸人所带的路是通往邬家。
这要是见到了墨气,又解释不清,邬家可就倒大霉了。
“试试。”鱼泽芝说。
可车开到半路时,那纸人的活泼劲儿就没了,往鱼泽芝裙边上一贴,一动不动地挂着。
邬引玉眉一抬,“它累了?”
“闻不到了。”鱼泽芝垂下眼,把纸人托在掌心上。
“墨气绕道了?”邬引玉诧异。
“那样的话,它可就不止蔫了这么简单。”鱼泽芝平静地望向窗外。
意思是,墨气消失了。
“无端端消失?”邬引玉又问。
鱼泽芝思索片刻,说:“如果只是因为它不想被追踪,怎么能说是无端端。”
深夜到家,没想到客厅还亮着光。在进门前,邬引玉以为是邬挽迎忘了关灯,虽然在她的印象里,邬挽迎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老宅年代久远,上一次翻修已是十几年前,门一开便吱呀作响。
邬引玉进门便弯腰打开鞋柜,给鱼泽芝拿了一双家居鞋,仰头说:“鱼老板将就一下,家里极少来客人,没有准备新鞋。”
鱼泽芝倒是没那么讲究,脱了鞋便换上了,站直身后望向厅中某一处,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邬引玉这才发现,邬挽迎竟还在客厅坐着,他双掌撘在膝上,坐得还算板正。
在邬其遇走后,家中许多事务都是邬挽迎在处理,公司的事尚能打理,但设计那什么神神鬼鬼的,他便有心无力,还得倚仗邬引玉。
这段时日下来,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比驴子还能干活,起的是比鸡还早,睡得又比狗晚,前段时日脸上差点还出现了死相,硬生生被邬引玉送进了医院。
邬引玉没料到邬挽迎还是这么能折腾,啧了一声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我都要以为你是在等我了。”
邬挽迎面前的茶水已经凉透,闻声微微偏去一眼,说:“吕老说你很早就走了,你忙什么去了?”
“想调查我行踪?”邬引玉戏谑了一句,半遮半掩地说:“处理了点事情,顺便调查吕一消失的原因。”
邬挽迎手里捏着一个信封,抬手朝邬引玉的方向伸出。
大概因为有外人在场,他说得有所保留,“神堂的事我问清楚了,二十三年前,是有一个女人借宿在侧厢,那屋也是后来才改为神堂的,但麻绳不清楚是不是那时留下的。”
“二十三年前?”邬引玉走了过去,接住了那沉甸甸的牛皮信封,“这是?”
信封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看样子是厚厚一沓。
“打开看看。”邬挽迎又说:“我下午时去了榴庄,从妈那拿到的。”
邬引玉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来十来张照片,照片的颜色很老旧,边角上有红色打印的时间,真是二十三年前。
为首那张照片的日期,竟还是她的生日。
照片上的房子的布局和装潢和如今的邬家已大不相同,只勉强能看出来是邬家老宅。
翻了数张,邬引玉一顿,看到了熟悉的悬梁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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