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垂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亚元经魁都出现了,作何迟迟不见解元啊?”
“指不准是早被那些个榜下捉婿的给拉走了,还能让你瞧着。”
“你们可识得这个叫……”
两人挤到榜前,乔鹤枝举头那一瞬,几乎是欢呼出声来,但见着先前榜前之人都有人上来捉,自家夫君风华正茂又相貌卓然,那还不得被人拉走吗,他赶紧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方俞:“中了!我们竟是解元?我们竟是解元!”
方俞看着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盛满了光彩,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榜:“嗯。”
纵然声音不大,却还是引得了身旁之人的注意:“解元!解元在此处!”
“这便是方俞!”
众人闻声瞧来,那些个正在蹲守解元之人见着竟然是如此一名翩翩郎君,当即乌压压一边争抢而来。方俞见势不妙,连忙抓着乔鹤枝的手就跑:“已婚,已婚!勿要追逐!”
捉胥之人充耳不闻,见着人跑倒是更加有劲儿了。
两人躲回了马车上,赶紧驱车而去,诸人追不上这才停了下来:“今年的解元如何这般内敛,做个乘龙快婿岂不美哉,竟然跑的这么快!当真是不识货。”
马车跑的飞快,乔鹤枝也是心花怒放:“如今可算是衣锦还乡了,我回去这就提笔给爹娘传信儿,他们定然也高兴坏了!”
方俞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松了口气,觉着没有辜负对小乔的承诺。
“咱们这头处理完毕便回家去,出来这么久,我也是有些想回去了。”
“恐还有个三两日的要忙。”
若是寻常上榜也就罢了,偏生是这般名次,少不了要去参加些应酬。知府定然是要宴请前七名参宴吃酒的,其中定然还有诸多大人,这场宴是跑不脱的,自然去也是好事,能结交认识些官员,以后混个脸熟也是别人重金重礼都不一定求的来的,至于别的宴请倒是能都给推了,左右这头也没有相熟之人。
回到宅子后不过两个时辰,官府的人便找了过来,送了知府的宴贴,一系列考中举子的奖赏单子,因是第一名,就不必像寻常上榜的举子一般还得回自己的县城从县衙里去取了,这头是直接便送到了手上来。
乔鹤枝从托盘中取出那枚镀金的士籍印,那印着头衔一栏的秀才二字已经替换成了解元,他轻轻抚了抚上头精细的雕刻,心中欢喜不已,不枉苦读一场了。
“我晚间便要去参宴,你在家里好生待着。许是要饮些酒的,但我的酒量你放心,定然会好好的回来。若太晚了你就别在屋里头干等着,早些上床歇息着等我便行。”方俞仔细的交待着话,如此好的日子,他其实是更想同小乔一道过的,只可惜这些应酬非去不可。
乔鹤枝懂事道:“我知道的。你穿这套我新带来的衣服去,这般重要的场合,穿着得体一些。”
两人在屋子里收拾了一通,刚巧挂上士籍印,外头的门嘎吱一声:“盛甲兄可算是回来了,官府的人都来过了。”
“还未来得及恭祝方兄斩获解元呢!”盛甲擦了擦额头的汗:“竟是不知我这般的乡野村夫,全然没有一分读书人气韵的黑炭怎也被捉了去,实在是,哎!不行,还得在我们的《乡试赶考避雷指南》上加一篇如何巧妙躲避榜下捉婿。”
乔鹤枝掩嘴轻笑道:“那不知请盛亚元去喝茶的这户人家究竟如何呢?”
说到此处,盛甲黑黢黢的一张脸却是难得一红,方俞见其这般神色,连忙倒了杯茶水一掀衣角坐到了盛甲身旁:“还请盛兄细细道来。”
“方兄几时变得如此之八卦了。”盛甲声音弱了下来,端起茶默默扭头到了另一头去:“这般羞愤之事还有何好说的。”
“什么叫几时,我一直就是如此。快说说,我们家小乔爱听。”
“且说你见着这家的小姐没。”
“哪里来的什么小姐,是位公子小哥儿!”盛甲脱口而出的辩驳,言罢才知说漏了嘴:“哎呀,哎呀!方兄打扮的已是衣冠楚楚,我也得收拾一番前去赴宴了。”
方俞一把拽住了人:“着什么急,还有一两个时辰还不够你折腾,那酒楼也不远,就在咱们巷子出去的大街上。盛兄有事瞒着我们,可是不把我们当知心好友了。”
“罢罢罢!”盛甲羞臊道:“邀我前去的是位老秀才,老来得子生了个小哥儿,因着自己和正室的年事已高,膝下的儿子女儿都已经成家,独小子才十四五,想快些同他寻门好亲事。”
“盛甲兄家世清白,又正好孤身一人,上无高堂,下无弟妹,今下中得亚元。”方俞挑眉看着乔鹤枝:“岂不正是好亲事的来处。”
“休要这般打趣,我今下虽有功名,可家无薄产,祖籍又在淋崖县那般苦寒之地,怎可匹配这般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哥儿,岂不是平白让人随着我吃苦吗。要我做上门女婿也是不可能的,此事,此事不妥!”
方俞和乔鹤枝听他狡辩解释这么多,说到底还是因有了心思:“今下中举朝廷也有所奖赏,怎么能说一点薄产也没有,田地好好打理一番也是有收入的。盛兄若还是觉着亏待了人家,有心便同老秀才道明,且让小公子等上两年,待会试上有所成就亦或是投官再来迎娶便是,左右小公子年纪也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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