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她在昏迷前想到,比起对未知的恐惧,昏迷已经是一件太过仁慈的事情。
不救便不救,她且先晕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回
醒来后的第一眼,阿蘅看到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床板、柴垛、碎布,偶有几滴污血……一旦猜想到这屋子可能的用途,她差点没呕吐出来,只是她的双手都被反绑在床腿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屋里还有一个女人时刻看顾着阿蘅,她衣衫褴褛,面容麻木,任凭阿蘅如何询问也始终一声不吭。四周光线昏暗,连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灯光和男人的笑骂声都算得上一种生气。
这时,外面有人大着嗓子连声喊着“允娘”,女人看了阿蘅一眼,匆匆掩了门出去。阿蘅安分得很,动也不动地目送她的背影。待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她长出了口气,抽出了背后的双手。
这种时候,真该庆幸她是戏班出身,套环结绳之类的把戏自小学了不少。她静静等了一会儿,才悄然起身朝那扇半掩的门走去。
走廊外没有人。阿蘅细细一想,循着有喧闹声和光源的一端摸索了过去。
“这可是咱们干的最轻松的一票!不光这样,还抢了个娘儿们回来,今晚大哥可有得享受了!”
一靠近就听见这样的话,阿蘅抓着壁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小心地探头看去。白天里的那帮马贼正在大厅里喝酒庆贺。
“要我说哪,这全亏了二当家的好计啊!利用茶夫把那伙人先药倒,咱们就坐收渔利了!”匪众中有人举着海碗大声道。孙绝闻言,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人不明就里,大当家反而大笑道:“哈哈哈,他说的没错呀,二弟!这要论起机巧来,咱们寨子里是没有人及得上你的。连我这个大哥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听你安排哪!来来,你们都给我敬二当家!”他说着倒满一大碗酒,甚至躬下身来双手奉到孙绝面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太恭敬了。阿蘅心感异样。
他对面的孙绝稍稍沉默,又低头更加恭敬地把那酒推让了回去,口中说着,“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哪里就敢抢了大哥头功呢?”
到底他还是没有受下那碗酒。
阿蘅正看着这一出各怀鬼胎的戏码,身后蓦地响起一个声音:
“你自己解的绳子?”
她吃了一吓,回头看去,刚才的女人正站在几步远外,沉沉地看着她。
她只离开了一小会儿,这时却变得衣不蔽体,脸庞浮肿,再看她双眼通红,显然不久前才哭过。面对阿蘅错愕的神情,女人只是冷冷道:“这次我不揭穿你,但没有下回。”
阿蘅默了默,道:“你知道继续呆在这儿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否则他们抢你回来做什么?——来擦洗一下。”她说着牵起她的手带她进屋,从头到尾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偏偏正是这样的麻木,让人心头发凉。
阿蘅坐在床沿,女人拧了毛巾帮她擦掉脸上的尘泥。“长得真漂亮。”她看了看阿蘅的脸,又转过身去将毛巾拧好,漠然道,“可惜在这种地方,一张好脸就是能要你命的东西。”
“你也是被抢来的,对不对?”阿蘅看着她的背影,试探道,“你叫允娘?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对方沉默。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过了许久,她终于回过身,眼里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要跑出这个寨子当然不难。可你比那些人还要熟悉这山里的路吗?你的两条腿跑得过他们的快马吗?”话断了半晌,她缓缓解开自己的上衣。“你想不想,变成我这个样子?”
阿蘅在她逐渐裸露出皮肤的过程中微微睁大了双眼。
“你看,逃不掉,逃不掉的……一旦被抓回来,就是变本加厉的的惩罚。”回想到过往的经历,她失神地喃喃道,“那么多女人,现在只剩我了……当然,又多了个你。”也许那些根植于脑海中的记忆太过可怕,她说这话时,好像连魂魄都要从那双眼睛里被拉出来一样,嘴唇发颤,四肢抽搐。
“允娘——”阿蘅紧张地上前唤她,谁知她像突然发了疯病一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你别逃!你不准逃!……你来了,他们就不会只折磨我了!”她在屋内抱着自己大声号啕。房门外男人的嘶声浪笑像妖魔一样围绕着她,撕咬着她,吞噬着她。
当脸上的泪痕干透,允娘的呼吸才慢慢平复。她忽然想起倒在地上的阿蘅已经好半天没有声响。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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