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不停闪烁的红色倒计时灯光映照在她迷惘失神的脸上,她的心中陡地泛起一股凄酸,连绿灯亮了也不自知。「绿灯不走,挡在路口干什么?有毛病」路过的一个行人的抱怨声一下子将她拉回现实世界,趁绿灯最后闪烁之时,宋怡然迅速跑过马路,原本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却正正好好跳出了领口。她怔怔地将它放在手心。难道是因为这个吗?她走着想着,竟来到了陈沐阳公司附近。现下已经六点多,高耸入云的商务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她坐在附近的长凳上给陈沐阳发了一条信息:「沐阳,今天也加班吗?」很快,他回复:「是的,今天不会加到很晚,八点多吧。你早点休息」宋怡然叹了一口气,原本打算质问他的想法又烟消云散,想了想这种事还是当面问比较好。远处的天桥人来人往,绚丽夺目的霓虹灯光耀眼地点缀在两旁,可她却无心欣赏风景,只有万千疑虑如杂乱的丝线一般在脑海中纠缠不休。从天桥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闯入她的眼帘。她看到了背着包从公司的旋转门里出来的陈沐阳。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却并没有走向应该去的地铁站,反而换了一个方向。路灯下的颀长背影周围却好似有奇怪的孤寂缠绕着。不知为何,她一下子站起来,躲到旁边的树干后面,目睹着陈沐阳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双腿不受控制地跟着迈出步伐。:暴裂从公司到梅花巷走路大概半小时,陈沐阳正好路过一家银行at机,取了一点钱。接着,他又看到了熟悉的化工厂的大烟囱,黑滚滚的浓烟一路穿过稀薄的云层,巷子深处时不时有土狗发出凶狠的犬吠声,还有狗链清脆地撞击着狗笼的声响。穿进梅花巷时,在拐角处,陈沐阳好似出现了幻觉一般,她的身影竟然匆匆闪过。他又用力眨了眨眼,驻足环视了一圈,才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降落在电线杆旁边,用它尖尖的鸟喙啄食着地上残留的食屑。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大概是被工作和钱搞得神经衰弱了。
陈沐阳掂了掂包里的一万块钱,手上还残留着新钞的钱臭味。奇怪的是,每次陈庆南都用宋怡然和工作来威胁他,他都不得不屈服。可看到陈庆南继续颓废衰败的模样,他会觉得自己的这种痛苦竟然是值得的。一个胖子要吃糖,你就给他吃糖,他不仅会笑着感激你,还会当着你的面咒骂那个不给他吃糖并苦口婆心说大道理的人。瘾君子要吸毒,你就给他钱,让他堕落在人与鬼的边缘,最好用针管扎烂自己的皮肤。月亮早已悄悄地爬上树梢,将柔和的月光撒进这一方小小的天井里。陈庆南依旧慵懒地躺在铁床上抽烟,几个酒瓶零散地滚在一边。看到儿子熟悉的阴沉神情,他不由地取笑道:「每次都是这副像死了人一样的表情,侄女儿是怎么忍受你的?」「下次又要多少了?我一个月工资就几千,你要这么多,下次我给不了」陈沐阳直接从包里拿出现金扔给他。「几千?」陈庆南捂着嘴嗤笑一声,「哎呀,你可真会唬人。我早打听过了,你们那个大公司,刚进去就有这个数」陈沐阳看到他比的「一」与「二」两个手势,神色漠然地冷笑,而后头也不回地想往外走。后来的混乱起源于陈庆南下流的几句玩笑话。陈庆南总是对儿子装模作样的态度深感不屑,穿了一身西装又怎样,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陈庆南在心里阴暗地偷笑,装个屁,你这混小子的真面目老子还不知道吗?于是,原本快走到门口的陈沐阳突然听到父亲用奇怪的语气不着调地说了一句:「这么急,赶着回去cao女人呐?」他倏地回头,父亲的脸被烟雾笼罩得模糊不清,又听到父亲假装恍然大悟的会意一笑:「一直离不开侄女是因为她比较好cao吗?改天拿来给你爹用一用呗」那张蜡黄的老脸上露出的y邪笑容让陈沐阳眼角微跳,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渐渐显出了轮廓,太阳穴「突突」直跳。可陈庆南好像丝毫不畏惧,反而得寸进尺,故意将左手圈成一个洞,而后把右手的中指插进去,前后进出,模仿着xg交的动作:「真这么好cao吗?你天天像这样干她吗?以前我也经常这样干你妈呢,年轻的时候真是好,哈哈哈哈!都是姓宋的,拿来给我用……」话未说完,陈沐阳像是突然杀红了眼的罪犯,猛地抡拳捶向父亲的脸,那一瞬间,陈庆南听到了自己脸上骨头「咔嚓咔嚓」的断裂声。尚末反应过来,另一边的脸也遭受了相同的打击。他觉得他的鼻子好像被打歪了,温热的血沫正从鼻孔里流出来。说来遗憾,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鼻子再也不是年轻时高挺的样子了,此时的鼻梁骨似乎断了一样,然而,这种钻心的疼却让常年神智麻木的陈庆南印象深刻。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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