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十月,纽约深秋。
后来回想起,那天天气不好,云天雾地,云中破了豁口,惨白光一束打下来,迟迟不下雨。
为庆祝寿星公生日,庄园里来很多人,年轻的老的,男的女的。
楸楸是这群人中一个。
进了场内,从侍酒师端盘拿下一杯香槟,楸楸去与寿星公祝酒。
她下课后赶来,没时间再做妆造,不如各人华丽。日常的吊带大印花裙,布料透气贴身,背部带子交叉系缚,尽显婀娜身材。
发色于前日新补的脏橘,发尾堪堪垂肩,若有似无擦过锁骨,总让人忍不住视线偏移下滑。
肉。欲横流。无端能让人联想起这个词。
然看她清晰锁骨,如藕段白的臂膀,一双修长均匀的长腿,明晃晃地惹眼。再看她一张小脸。大众审美的大眼睛高挺鼻子小嘴巴,这张脸上都有。只是三庭五眼与大众所认定的大美人有一定差距。楸楸眼位要低些,山根不高鼻梁高,配上一张娇憨瓜子脸,脸型面部线条流畅,如此注定着她无论身材胖瘦,都是极好看的。
这样的脸,这样的气质,怎么都不该与欲望交缠在一起。
然而这里的每个人看她,眼神都与欲望交织,只要她从中经过,必被行注目礼,其中不乏意味深长,不怀好意地矮子看戏。
今日少说来几百号人,寿星公撑死与她交流十分钟,就被人叫走,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最终走回来,认真道:“今天留下来,好吗?我有话跟你说,我还,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看楸楸的眼神里,装满期待与喜爱,是个人有眼睛都能看出。
“你是寿星公,怎能反过来给客人准备惊喜?”楸楸似笑非笑地,泯一口香槟。
“你不是客人。”寿星公说,“如果你觉得不妥,那能否等到零点?零点一过,我就不是寿星公了,好不好?”没等楸楸回答,他被人拉走,临走前勉强笑着,“就这么说定了。”
人一走,笑容隐去,楸楸放下酒杯朝外走去,路上慕玉窠朝她走来,俩人并肩踏出会场大门,到人工草坪,有三三两两一些人,手举着酒杯侃侃訚訚。
俩个小女生顺着树下石子路走,天快黑了,路灯乍然亮起,楸楸原地蹲下来,抱头,懊悔崩溃状交汇在脸上,“我今天不该来的。”
熟识她的人都知道,此举程度顶多是烦躁。
慕玉窠耸了耸肩,亦蹲下来,表示怜爱了。
“何止今天,你那天也不该跟他上床。”
楸楸抬起头,挣扎道:“我纠正一点,我们没有上床。”
“哦,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就一次。”
“就甩不掉了。”慕玉窠依然是那副垂爱的表情。
楸楸低下头,抱着头,继续绝望。
不远处走来几个人,都是认识的华人,楸楸撑着路边排椅,堪堪坐下,跟朋友要了烟,几个人就在树下畅谈。
有人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楸楸:“来打野。”
那人哈哈大笑,“寿星公听到要哭了。”
“他今天是不是要跟你表白啊?”
“八九不离十啊,那个爱心都有人发出来了,中间还有楸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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