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我也不要!明明是理发,却干那种事情!”他鄙夷地说道。
“也许人家是谈恋爱呢,只不过太随便些罢了,呵呵,我可没说你不能进去哈,理个发有什么不可以?哼,你想到哪里去了?心暗!”她把香蕉皮递到他的手里。
“瓜田李下,我只要老师傅理发,从来不给女的机会,那样子,谁受得了——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主席的老公后来也来到了学校边上工作,据说就是主席自己介绍的,帮旁边的采石场开货车,我们都叫他老王。老王瘦得一把皮包骨头,可是主席却肉感嘟嘟,大家都私下里开玩笑,说是老王的肉都喂给了主席的瘦,人肉转移了。他们却从来不说话,不在一起,真是奇怪。有一次,老王和一个年轻的司机来到了食堂老板的杂货店里喝酒,喝着喝着,他就说道:‘老裘这个卖老逼的,终有一天我要砍了她!”说着,做了一个砍人的动作,当时我刚好是要拿一个什么东西,就在旁边,听得我惊心动魄。看着他颤颤巍巍端起酒杯喝酒的样子,不知怎的,我老想起课本里的孔乙己。那么像枯树枝的手,蘸了点黄酒,怎么写得了‘回’字,不,怎么摇得动载着整车石方的大货车?”
“罪过,罪过,你怎么说脏话了?没有文明!”她呵呵一笑,脸上闪过木芙蓉花瓣的那种一抹红。
“是他喝酒时说的,也是奇怪,平时也挺老实的样子,突然也会发飙。我的同事也说想不通,就说周六吧,她带光头和黄毛在二楼的房间乱搞,老王就在窗下的围墙外开卡车经过,心中会是什么滋味。更奇怪的是,老王的工资比老裘的还高,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情,还气呼呼的一点办法没有,婚也不敢离,让人笑话,真乃是天下奇闻。”
“也不会啊,这有什么?”她从他手中的袋子中抽出一个桔子,轻巧地剥了起来。
“还不会?这不是奇耻大辱?”他感觉脸红得像公鸡冠子一样硬。
“你想,这老王没有她可行?刚才你说的哈,就是司机这个位子,都是老裘帮他找的,也许,他就是一个下岗职工,不找工作,只能是无业游民,再高的工资,也是老婆帮他搞来的呀,你以为城里真的很好混呀,没有工作,连菜都种不到来吃,一个老男人,瘦骨嶙峋,连卖屁股都没人要!”
“啊?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哈,屁股!”
“人家说的——看你,你刚才还说得更下呢,听话不听重点,你就是心里有鬼。呵呵,再说了,他们可能还有共同的牵挂呢,子女之类的,想分就能分啊。”乌拉一副久经社会风霜的样子。
“哦,是啊,你说的对。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叫王娜,长得很苗条秀气,有一次,她老妈带她来我们学校玩,说是要介绍给我的一个同事,叫李有志的,当时是团支部书记,我还是教务处副主任,在会议室里唱卡拉oK,那真是,婉转处悱恻有情,低回处缠绵心伤,回眸时顾盼生姿,悲切时如杜鹃啼血,怒愤时似河东狮吼,听得我都——不禁咏叹道:真不愧是城里人!”
“结果呢?可惜人家看不上你!听你说得天花乱坠,哼!”
“可惜,真的可惜,但不是什么看不上我,虽然那时,我和你还不认识,但作为山里人,怎么也知道天鹅肉——”他突然觉得说得很别扭,如果王娜是天鹅肉,但乌拉就比天鹅差得远吗?虽然此一时,彼一时,自家的房子也加层了,但把乌拉放在王娜之下,这也不一定公平,虽然单从外形上,王娜确实是窈窕了许多,又单纯得像荷叶上的水珠,摇曳欲滴。
“其实吧,可惜的是,是李有志竟然没有选上王娜,只是单纯进城,唱了几回歌。我为有志惋惜的时候,你猜他怎么说?”
“是不是发现了王娜并不是那么单纯?谈过男朋友?你想一下,她妈妈那么奔放大胆,女儿会像你眼中看到的,像莲花上的露珠?”
“呀,你说得很有道理,有志也这么认为。但不是他发现的,是他猜测的,像你这么猜测的,英雄所见略同啊。有志说,他也很担心王娜以后会像她老妈一样风骚入骨,因为他发现王娜跟她妈的关系很好,却很嫌弃她老爸,基本上不跟她老爸说话。她老爸也气得很苦,那么瘦,都是母女俩的不理睬造成的。我也是感到奇了怪了,爸爸辛辛苦苦工作,妈妈天天风花雪月,女儿怎么还是会站在妈妈这一边呢,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为老司机老王鸣不平。
“有可能是她老爸没有本事,下岗职工,自身难保,怎么爱自己的女儿?再加上这老王本身懦弱,肯定在家中没有地位,哪个女人喜欢这样的男人?女儿也是女人啊。没本事,说话都没分量,怎么让人尊重?”乌拉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哀叹老王的不幸,还是愤怒王娜的绝情,还是感叹世道的不公。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有志说,这样的家庭,他根本把握不住。为了谈恋爱,他还掏空了他爸爸的积蓄,买了一辆轻骑摩托,本来是要载王娜玩的,可是她妈坐的时间都比她长。这老裘也不懂事,坐在摩托上动不动大呼小叫,大惊小怪,说他骑摩托太凶险,时不时搂他的腰,抱他的胸,他哪受得了。他说,有一次抱得太紧,差点让他窒息了。还有一次,她的手乱抓,竟然抓到那个地方去了,位置准确得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想,终有一天他们俩会翻到阴沟里去。她跟光头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说,不知道是老裘要装嫩,还是有其它什么想法,总之,太恐怖了。想来想去,他还是委婉地没有继续下去了。”
“这有志是个聪明人。不然,这摩托都不知道是怎么散架的。”乌拉慢悠悠地说道,但他没有听懂。
“是啊,有志也是个农村人,比我前两届中师毕业,怎么知道对付这样复杂的女人!不过,也可能老裘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在考验这个未来的女婿呢,可惜,有志青年还是没有经受住她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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