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花香四溢。
梅骨与王步尧并肩走上台阶,拾级而上,站在牌楼底下时,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五彩的灯光里,公园里的景物一览无余。
公园中央的湖泊上漂浮着几朵洁白的荷花,青蛙在水中呱呱叫着。
不远处树上的夏虫也唧唧啾啾应和着蛙声。
假山上,几只白鹭正在休憩。
还有一只落在孔子像附近的亭子里。
等梅骨和王步尧走进亭子,它便呼啦飞去假山,与同伴汇合。
站在亭子里,可以俯瞰整个永和村的美景。
昔日一穷二白的小村庄早已没了踪影,眼前的村庄处处洋溢现代化的气息,展露新时代农村的风采。
而那风景落在梅骨此时的眼中,却多了份悲伤。
她站在孝文化公园里,想表达孝道,却难于登天。
隔着她与平浪的,是世俗的狭隘、偏见、流言蜚语。
“张玮主席说,干爹患了口腔癌,已经抗癌两百多天了,情况很不乐观。张玮主席前些日子才去首都看望过他,说干爹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
梅骨的眼泪滚落下来。
身为平浪的干女儿,她却还必须从一个旁人的口中,才能获悉干爹的病况。
他生病了,得了绝症,艰难抗癌……
她却一无所知。
她很早就失去父亲,母亲能给她的除了尖酸刻薄,还是尖酸刻薄,她感受不到长辈的温暖,是这个从省城避居F城的男人,给予了她父亲的关心。
他是她曾经晦暗生命里的一道光。
他与她的父亲同龄,所以她喊他一声“干爹”。
可是“干爹”这个词早已被丑陋的现实污名化。
而他们不对等的身份,更让人们觉得她一个农村女孩不配得到这样上档次的人与之真心交往,唯有把她认定为攀龙附凤,想要走捷径的小蜜,才能叫世俗满意吧。
平浪的出身门第显赫,外祖母是上世纪中国最杰出的女书法家之一,同时也是着名的教育家、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和诗人。
而祖父这一脉,更是名流之后,乃是春秋时期,着名大政治家、思想家、外交家平仲的嫡传后人。
平家高祖曾是清乾隆年间进士,任翰林院编修及监察御史,辞官后掌教某书院,林则徐便是他的学生。
平浪自小跟着外祖母长大,在书法、绘画和文学造诣上得外祖母真传。
尤以篆书、隶书见长。
颇有“金陵四家”之一胡先生的风骨。
又广泛涉猎铜器铭文、汉魏石刻,形成了刚柔相济、拙朴苍健的风格。
梅骨与平浪初识时,就惊讶于平浪深厚的传统文化造诣。
除了家学渊源,平浪自身也颇具传奇色彩。
部队转业后,他成了科研人员,在实验室里度过数年春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科研人员的那些年,带给平浪的除了脱发,还有同行的倾轧。
职称、提拔、评优评先,全都成了竞争的理由。
骨子里文人的清高使平浪不屑应付专业以外的俗世江湖,从实验室里辞职后,他出过国,当过大学教授,当过策划大师,还办过企业,当过资产上亿的公司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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