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鸣心中大急,忙道:〃军长刚刚还说不敢怠慢茶道,现在又取酒弃茶,岂不是自相矛盾?〃段秋淮怔了怔,失笑的:〃你好象总是有道理,好,不喝酒了,饮茶,饮茶!〃说着,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高一鸣终于松了一口气,含笑喝了口茶。
段秋淮放下茶杯,仍是取了一瓶酒一只杯子,走到壁炉前坐下:〃一鸣,过来烤烤火,我敢夸口,这是全北平最暖和的地方了!〃高一鸣微笑起来,欲走向他又止住:〃军长,我可以拿一本书看吗?〃段秋淮已自斟自饮起来:〃当然可以!你喜欢,我都送给你!〃高一鸣好笑的:〃那我只怕就不能再唱戏了,改行去开书店好了!〃段秋淮闻言不禁大笑。
高一鸣信手选了一本书,走到壁炉前也学段秋淮一样席地而坐,看着壁炉中雄雄的烈火,忽然发起呆来:如果她不曾与淮哥分开过,那么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就象现在这样,静静地并肩而坐,清酌小饮,共读诗书,没有忧愁与负累,仿佛一对神仙眷侣一般!一想到〃神仙眷侣〃这四个字,高一鸣的颊上不禁泛起了红云,一抬眼,却刚好对上段秋淮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双眸,她微吃了一惊,眉间眼底益带娇羞,看得段秋淮心中怦然而动!
高一鸣看出他神情有异,忙开口道:〃军长说得果然没错,这壁炉真的好暖和……还是有家的好啊!〃段秋淮意味深长的道:〃那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吧!〃高一鸣勉强勾了勾唇角:〃我哪有这般福气呢!〃
段秋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丢在了一边,缓缓地,他伸出手搭上了高一鸣的肩头:〃把外套除了吧,会更暖和的!〃
高一鸣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不能动,不能呼吸,心里慌极了:这迷药怎么还未发作呢?
段秋淮见高一鸣并没有过烈的反应,更是喜出望外了,更温柔的,他将高一鸣揽向自己怀中:〃靠在我身上吧,很舒服的!〃高一鸣惶急中将肩头一沈,卸去了他拥揽的力道,又怕他起疑,勉强笑道:〃军长说的对,也许不穿外套会更暖和一些呢!〃
说着,将外套一抖,解了下来,段秋淮的手自然也离开了她的肩头,她顺势将外套交到段秋淮的手上:〃谢谢!〃
段秋淮拿着外套,有些啼笑皆非,将外套顺手放到一边,他将身子倾向了高一鸣:〃在看什么书?……你身上有种香气,是什么香?〃他愈靠愈近,高一鸣只有将身子向后避,一边窘道:〃我从来不用香料,怎么会有香味呢!〃段秋淮轻笑道:〃真的有,你自己不觉得罢了……〃
他将整个身子全压到了高一鸣的身上:〃一鸣……奇怪,我的头……头怎么有些……〃他竭力保持着清醒,可高一鸣的脸庞在他眼前却愈来愈模糊,终于,他昏了过去。高一鸣几乎承受不了他的体重,用尽了力气才将他从自己身上移开去,好容易将他平稳的放倒在地毯上,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
〃报告!〃门外传来陈静舟的声音,高一鸣忙打开门让他进来,陈静舟看了看地上的段秋淮,神色间颇是惭愧。高一鸣关好了门,立即来到书桌前,提起笔来问:〃这提审令要怎么写?〃
陈静舟来到她身边,思索着道:〃这样写:即命陈静舟提犯人方秀梅。下面写上军长名讳就可以了。〃高一鸣写好了拿给他看:〃怎么样?能混得过去吗?〃陈静舟看了一下:〃很好,一模一样!再盖上军长的印章就万无一失了!〃
高一鸣忙问:〃他的印章在哪里?〃〃在军长身上。〃高一鸣转身来到段秋淮身边,找出了印章,盖好后,她将提审令看了又看,心道:〃能不能救得出秀梅,就靠你了!〃陈静舟接过提审令:〃我会帮陈志强将方小姐送出北平,这里的事……就拜托高老板了!〃高一鸣没听出他话中有话,只催道:〃好的,你快去吧!〃
陈静舟深深的看着高一鸣:从这一刻起,他就再也不能悄悄当高一鸣是自己的什么人了,高家小姐是段秋淮的,这是他们命中注定了的,是任何人都无力改变的!高一鸣诧异的看向他:〃怎么?还有什么不对吗?〃陈静舟忙摇头:〃不……我去了。〃高一鸣轻轻的:〃小心!〃陈静舟打开门,走出了书房,心中很苦,可唇边却已带了笑意:用方秀梅换回小彤子,这对军长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高一鸣关好了门,回头看到了段秋淮,心里骤然间乱成了一团!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救出秀梅之后他要如何向段秋淮交待,段秋淮不会善罢罢休,要阻止他追究这件事,要让身边的人不受牵累,唯一的办法只有与淮哥相认!
她猛地停住绕着书桌打转的脚步,呆在了那里:与淮哥相认?以小彤子的身份要求他?她知道这样段秋淮会任她予取予求的,可是之后呢?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高一鸣与段军长永远不会是同路人,而相认之后淮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
〃唔……〃地上的段秋淮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动了动。高一鸣大吃一惊,怎么自己才发了一会呆,段秋淮就醒了?她忙走过去,段秋淮已张开了眼,眼中依旧有迷茫,但药效应已渐退。高一鸣勉强微笑的问:〃军长,你觉得怎么样?〃
段秋淮皱起眉头,兀自思绪混乱:〃我……我的头很痛……〃高一鸣端过自己只喝了一口的茶:〃来,喝点茶,会好一些的。〃她扶起段秋淮,喂给他喝了几口水,段秋淮这才渐渐恢复清醒。
头脑一清楚,他立即发觉不对:〃我怎么会突然昏睡过去……〃他看着高一鸣的眼神立时冷极:〃高老板,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高一鸣心中乱跳,嗫嚅的:〃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军长说、说什么……〃现在她终于相信〃做贼心虚〃这句话了!
抵赖的话说来高一鸣自己都不相信,更加无法瞒过段秋淮,他怒极,声音却更冷了:〃你是为了方秀梅而来了?〃高一鸣无语,他猛地反手握住高一鸣的手腕,力气之大让高一鸣低声痛叫出来,段秋淮没有一丝怜惜之态,一挑眉:〃是不是?〃
高一鸣被他如此直接的逼问,再也不好抵赖,只得道:〃我与秀梅情同手足,不能见死不救,得罪之处,还请军长原谅!〃段秋淮暴跳如雷的吼道:〃原谅?你居然还敢和我说原谅?高一鸣,我段秋淮待你不薄,你不领情也罢,居然还得寸进尺,到我这里弄鬼!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天,我若不教训你,我就不是段秋淮!〃
他扬起手就欲向高一鸣挥去,高一鸣也恼了,一抬头,直瞪着段秋淮,神情既是倔强不屈又有失望恼火,段秋淮被她这神情触动,手停在半空未挥出去,就在这时,他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段秋淮看了一眼电话,再狠狠瞪了一眼高一鸣,终于放开了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是谁?……义父?淮儿给您请安了,刚刚淮儿不知是义父,所以才……因为方、方秀梅她……〃段秋淮回头看向正揉着自己手腕的高一鸣,高一鸣向他无奈的扯扯唇角,意思是:人已救出去了!
段秋淮几乎被她气得发疯,只得向话筒道:〃是淮儿无用,方秀梅……被人救走了!〃高一鸣差一点笑出来,忙又咬住唇,否则,只怕会被段秋淮当场把她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段秋淮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我已抓到了其中一个,正在审问……是,是……是……〃放下电话,他看也不看高一鸣一眼,大声叫道:〃来人,来人!把高一鸣给我带到审讯室去!〃
审讯室是一间冰冷、潮湿、充满了血腥气息的石室,摆置着各种令人触目惊心的刑具,犹带着血渍,被一盏摇晃的、昏黄的灯照射着,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高一鸣的双手被天花板上垂下的两串铁链扣锁着,身上只馀下一件雪白的贴身衬衫,背对着段秋淮站在审讯室的中间,背影仍旧挺拔纤秀,并且带着从容不迫的悠闲。她现在就是要段秋淮将全部注意力投注在她身上,为方秀梅争取更多的时间:不知道陈静舟送她离开北平没有?她经过严刑拷问的身体能经得起奔波劳碌吗?想到〃严刑拷问〃,高一鸣的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段秋淮转到了高一鸣面前,他眼中已满是血丝,愤怒让他的脸庞都扭曲了,他已查问过说详细情形,得知方秀梅是被陈静舟带走后他几乎气炸!陈静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啊,居然为了高一鸣而背叛他!他瞪着高一鸣,高一鸣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有镜片掩饰的双眸中有着无奈,隐着温存:〃你要问我什么?是陈静舟还是方秀梅?静舟他绝不会背叛你,他只是帮我把秀梅送出北平,离开北平秀梅会去哪我就不知道了……真的。〃
段秋淮咬牙切齿的吼道:〃别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的虚情假意我领教得够了!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趣是不是?看我为你神魂颠倒你很得意是不是?高一鸣,你真不愧是高一鸣!〃
高一鸣欲辩又止,好一会才道:〃你若这样以为我也没有办法!〃段秋淮狂怒地将她的脸庞高高?起,逼近去:〃你还这样狂妄?在你这样对我之后,你还以为我会对你怜香惜玉吗?告诉你,你再玩下去,我就让你横着离开军长府!〃
高一鸣平静的与他对视着:〃如果你这样做会好过一些,随你。死在你手上,那是我的报应!〃段秋淮双目中闪过骇人的光芒,猛地推开高一鸣,大步走回高一鸣身后,自一名士兵手中夺过一条皮鞭,〃啪〃的在地上摔了一鞭:〃你到底说不说?〃高一鸣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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