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十分重视进宫之事,早在前几天就让针线房赶制了几身新衣,为的就是出门或者见客有衣服穿。
虽然府里从没断了她的份例,二夫人文清月也一直很尽力,但是因为她很少上身,所以送什么就收什么,对质地花色的款式都不挑剔,还特意交待要以家常衣服为主,所以能见客的衣服并不多。
好在她的首饰都是精品,也保管的极好,戴出门完全没有问题。
入宫觐见,可能是她们这些官家夫人级别最高也最有份量的应酬了,姿容仪态,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乔萝特意大清早起来去帮娘亲梳妆,今天是为了乔珠的事,长平侯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挑刺的,她要抓紧时间和娘亲相处。
陈夫人听说送给乔萝的墨玉梳摔碎了,沉默了一会,劝她不要太在意,转身去了库房。
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把碧绿晶莹十分小巧精致的梳子,上面刻着鸳鸯戏水的花纹,一角有小孔,垂下三串细小的红宝石流苏,末端是三颗水滴型的白玉珠。
玉梳十分的精致美丽,没有半点金银在上面,却有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杜嬷嬷看见梳子愣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夫人拿起梳子细细地摩挲着,眼里满是怀念和眷恋,乔萝心想这把梳子可真美,娘亲如此喜欢和不舍,到底是谁送的?
难道是当初和长平侯定亲的信物?当年初嫁时,应该也有过琴瑟和谐的时候吧?
只是娘亲不说,她也不会问的,她和长平侯之间似乎有太多太深的恩怨,深到长平侯对他们母子三人从来都是无比的冷漠无情苛刻狠毒,深到娘亲提起他就满脸的厌憎之色。
这已经不是更不是她能过问的,更不是她能化解的,只能慢慢的了解真相。
陈夫人把碧玉梳仔细地插在女儿的发间,端详了一会,笑着说:“秦嬷嬷你看,咱们的阿萝可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呢,我一定要求皇后娘娘给她指一个人品端方的好少年,否则岂不是暴殄天物?”
阿萝有种想哭的感觉,大家都被乔珠的亲事弄怕了,对她的亲事的要求低到如此地步,只要人品端方,只要是个少年就行,至于家世相貌才学好象都不重要了。
秦嬷嬷的眼圈都红了,杜嬷嬷怜惜地说:“夫人就放心吧,皇后娘娘见过咱们阿萝,知道她是一位美丽贤淑的千金小姐,一定会给她找个般配的人。”
乔萝涎着脸说:“我练就了一身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无论皇后娘娘给我赐下怎样的婚事,我都会过得好好的,娘就放心去吧,不用担心。”
陈夫人忍住泪,捏捏她精致的脸蛋,再次对镜理了一下妆容,就出发进宫去了,皇后娘娘打算上午十时见她,她必须最迟赶在九时前到达宫门口。
这一次进宫,长平侯不许她带清风园中的人,因为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出侯府的大门,担心带出去丢人现眼甚至招来祸事,他让经常跟随老夫人进宫和出门应酬的吉安和康宁跟着进宫。
陈夫人也无所谓,反正也是光明正大的事,自己人不去正好,免得意外招来什么祸事,宫里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娘亲走后,乔萝不愿意回倚云阁,就和秦嬷嬷在清风园里等娘亲,反正时间不会太久,皇后娘娘没有那么多功夫,只按惯例问过话就走。
说她不担心那是骗人的,当权者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住?如果真给她配了一个年纪可做祖父的中年猥琐大叔,那还真不如去无忧庵出家为尼。
乔萝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自己有娘亲写下的婚书,那会年龄也不算小,不如在滕州定下一门合适的亲事。
在这个时代,一旦定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又有娘亲亲手写的婚书,就不算是私相授予,长平侯府认也得认,不认也和认。
就是皇上和皇后也不能拆人姻缘,她也不用受此折磨了。
秦嬷嬷也自责地说:“都怪老奴,总希望小姐能够回侯府,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定下一位般配的名门公子,不愿意小姐落入凡间嫁个普通人,却没想到害了小姐。”
乔萝劝慰了她一会,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在娘的屋子里四处转悠起来,东看看西摸摸,借此打发时间。
却发现床头有一本书,居然是《纳兰词》,她吓了一跳,旋及又明白,应该是那位几百前穿越过来的云氏族长带过来的。
随意翻了一下,里面竟然还有小楷写的批注:“深情如斯,不离不弃,天上人间,至死不悔。”
显然并不是娘的字迹,难道是长平侯的?是在他们刚成亲时写下的?这本书保存的很好,可见并不是常看的,应该一直珍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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