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因为腿伤走得慢,她就紧赶两步,拉了拉李望的衣角。
“谢谢你们,我的侯车室到了。”
侯车室已然成了露营地,嘈杂混乱,林一山的牙又猛地疼了起来。
三人站在许愿的侯车室门口,安营扎寨的人已经躺到他们脚边。有人经过,三个人被挤到墙边,旁边是一台自动贩卖机,形成逼仄的私密空间。
“都晚点了,你进去也走不了。”说话的是李望。
“你腿上是什么?”
“扭伤了,这是药。”李望靠着墙,金鸡独立。
碎花布露出来一大截,许愿弯腰看去。果然,碎花布缝成长方形口袋,两侧逐渐收成绑腿的带子,手工不错,针脚细密,口袋里面装了厚约一厘米的东西,隐隐闻得到药味。
林一山捂着左脸,压抑着牙疼的烦燥听他们对话。好在女学生的声音不难听。
许愿吸了吸鼻子,李望尴尬地放下脚。
“香不香?”林一山问许愿。第一次看她的脸。
大一上半学期,许愿把高三的亏空补回来了。吃得多,睡得好,学习压力不大,她恢复了少女的红润面色。几缕头发被雪水沾湿,贴在额头,室内温度高一些,她比雪地里放松一些。
这是句玩笑,可许愿没领会到。
“这药敷多久了?”许愿没看李望,看的是林一山。
“昨天中午……”昨天上午下山的时候崴的,半背半扶地到山脚,砸碎了药,缝好了袋子,再敷上,已经中午了。林一山边想边答。
许愿没再说话,蹲下来帮李望解药袋子。“这药劲儿太大,再敷你腿要废了。”
李望脚不敢吃力,虚搁着。许愿熟练地解下药袋,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药袋被拦腰裱了两行线,草药还是均匀地铺在袋子里,没有破损,没有外漏,只是水分挥发了一部分,手感半硬。
林一山看向李望的脚踝,完全消肿了,淤青变成深浅不一的紫,看上去无大碍。
突然,侯车室里有阵骚动,席地而卧的人纷纷爬起来。广播第二遍,许愿捧着草药袋,认真听:“旅客朋友们,您乘坐的K7592次列车,已经到达6站台,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旅客朋友们,您乘坐的K7592次列车,已经到达6站台……”
许愿如领神喻。
回过神来,她猛地把药袋子推到林一山怀里,双手使劲提了提书包肩带:“我走了!”
她转过身去,试图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消肿止痛,这药也管牙疼!”
人群的反应当然是滞后的,所以许愿努力半天,才挪出几米远。
李望提着一条残腿,林一山捧圣旨般托着药袋,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突然,人群中间露出一个脑袋,头发被挤得乱糟糟,大学生许愿气喘吁吁地喊道:“一次只能敷八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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