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带着室内的温度,穿得也多,站到岳海涛面前,更显得他冷哈哈的。岳海涛看见她就把烟扔到残雪上,用脚尖碾了碾。“你来找我有事?”许愿平淡地问。
“你跟我回家。”他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她。许愿没看她,目光虚着看向他身后的夜色。
看她不回应,岳海涛又说:“你翻我的相册,然后自以为是地搬出来,连问都懒得问我。”
“你最近自由了,没有人约束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一早就打算好了吧?处心积虑找茬是吧?别以为我为知道,和小鲜肉玩暧昧有劲是吧?连日子都不过了是吧?”
岳海涛语速越来越快,最后一句,上前一步,手恶狠狠地指着这栋楼。
两人恋爱初期,也歇斯底里地吵过一段,岳海涛这人,许愿太了解,他会找到吵架时对方言语的漏洞,哪怕只是一个字或一个词,就此展开讨伐。非逼请愿承认某个字或某个词是她说错了,这一承认不要紧,就像一个防线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在这时做文章,进而逼许愿承认其他错误。
过了磨合期,许愿不再与他针锋相对地争吵,她回避这种伤筋动骨的吵架,尽量不暴露给他把柄或明显的漏洞,而且,就当前发生的事情吵,不翻旧帐。
近几年很多分歧都大事化小,许愿避了锋芒,也不再计较对错的口舌之争。眼前的岳海涛,又变回了当年的吵架王,许愿想:他最近一定想了很多应对方法,做了充足的功课,紧锣密鼓策划今天一举把我击毙。
想到这里,许愿有点想笑。又觉得岳海涛意有所指,还是要坦然应对。她思量过千百次,她决意和岳海涛分手,是否跟那次酒后失身有关,答案是没有。她只是疲于应付岳海涛这个人,也不愿意将就着走进婚姻。
至于那次失控的事件,她自始至终没有谅解自己,总觉得那是悬在自己头顶的一把刀,是两个自己互插刀子,是避无可避的旋涡。
无论如何,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不该牵涉到他人。许愿不怒,语气冷静:“第一,我不会再回你家,你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第二,你的icloud相册我看了……”
许愿第一次提到相册,听到这个,岳海涛气势似弱了几分。许愿在他面前,成了极富斗争经验的战士:“第二,你的icloud相册我看了,不是有意查你,我也后悔看到那个,恶心得我晚饭都没吃。”
说到这里,她坦然地看着对方,岳海涛没比她高多少:“你今天如果不主动提,我永远不想再提。”
“你看到什么了?”他的语气没了质问,而是心虚的求证和询问。
许愿没理他的问题,接着说:“毕竟,我们有过那么好的几年……”这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二人站在高楼林立的街口,像两颗彼此疏离的石头,行人流水般掠过他们,各自心生苍凉。
许愿回过神来,抑制住冒头的感伤,接着说:“你放心,我不会上演与小三对峙的戏码,说到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是请你现在不要逼我,我已经尝试接受这结果,希望你也是。”
她话已经说完,转身欲走。岳海涛本能拦住她,又无话可说,二人正僵持不下时,餐馆的门开了,四个人鱼贯而出,于兴大大方方地走近:“你俩还没走啊?”跟过来的同学向岳海涛点头致意,于兴看着许愿,确定她神色淡定,放下心来。
岳海涛见势收了手,瞥见远处的舒意和白扬,舒意双手叉着腰,白扬在一侧虚护着。两人小心翼翼地下门前的几级台阶。
于兴带着同学告别离开,白扬说:“你怎么走?”
显然是问许愿。许愿反问他俩怎么走,舒意说白扬开车,许愿说那我搭车。
等白扬把车停到三人面前,许愿轻挽着舒意送进后座,她自己绕到另一侧上车,白扬也没犹豫,油门踩得挺紧,车子游鱼一样溜走了。剩下岳海涛一个,站在夜风里神色不明。
收到镯子的当晚,许愿一个人回家,睡前收到林一山的信息,确认她安全到家,他说那个朋友受伤了,刚才在医院处理伤口,现在打车送人回家。许愿没再多问。
那个镯子还放在许愿的床头,已经放了好多天。林一山说镯子是古着店的赠品,许愿将信将疑,一来赠品何必千里迢迢寄过来,二来林一山当天除了送镯子,也也没有其他重要事。
入冬以来天气干燥,许愿买了几样补水面膜,每天睡前换着敷。房子本来也很干净,她简单布置了一下,发现一个人住可以保持得很好,一周打扫一次即可。工作倒是进入了状态,越来越忙,不出差或不加班时,她宁愿窝在家里,做面膜、擦地、养花种草,与之前比,少了很多家务事,也少了很多烦心事。
她自己心里有打算,想着就近找一家健身会所,每周做两次无氧运动,再找个手法好的按摩师傅,偶尔松松肩颈。其他都是身外事,新的生活节奏一落停,她都看开了。
隔了不到一周,林一山直接打电话来。她关了吹风机,接起来。
“在干吗?”
“吹头发呢。有事?”两人联系并不频繁,直接打电话的情况更少,许愿猜测是有事。
“刚洗完澡?”那头状态舒缓,语气变得玩味。
“嗯……没有。”
那边不说话,许愿又问:“有事?”
林一山这才一板一眼地说起正事。孟姨的腰一直不好,林一山早就跟月月说,让她带孟姨来D市好好查查,顺便再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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