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面露欣慰之色,有好转就好。不过现在还不宜用眼,命他闭上眼,涂抹上药膏,再用纱布包扎好。“再忍耐几日便可拆纱布。”换了药,随口扯了扯家常,“今天怎么不见思善?”自从展护卫伤了眼,包思善几乎都在这里陪他说话解闷。可这两日他过来换药却都不见她的身影,有些奇怪。
“去大相国寺了。”前两日就听她说大相国寺的云破大师会亲自解签,每日就解十支签,她说要去碰运气。昨日无功而返,今日不知情况如何。公孙策莞尔,原来是去凑热闹了。那丫头的心思浅显,不知道展护卫是怎么想的。
才说着,外头传来急促且欢快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展大哥!”
公孙策收拾着手中的药箱,貌似无意道:“思善是个大姑娘了。”展昭一愣,不知他是何意。公孙策见他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兀自笑笑。转眼间,包思善的身影闪进门,见公孙策也在,脸上的笑意更浓,“公孙先生,展大哥的眼睛好些了吗?”
“好多了,再三五天就可以看见了。”
包思善心里欢喜,嘴巴更甜了,“先生医术了得!”公孙策呵呵一笑,知道她是来找展昭,没有多逗留,说笑几句就辞去。展昭静静地坐着,听声音得知她在他对面落座,待她坐定才开口道:“今天去大相国寺可还顺利?”
提及今天在大相国寺的事,她立马坐不住了,倾身向前,“展大哥,我给你求了个好东西!”说着把刚得来的两个铜铃晃到他眼前,“瞧!这两个铜铃是云破大师赠给我避邪消灾的,你随身带着保平安吧。”
展昭看不到,但能听到铜铃清脆的声响,看来今日她满载而归。不过,“云破大师赠给你避邪消灾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你自己留着吧。”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被她抓起,掌中塞了一个物件,听着铃铛声,应该是那两个铜铃。继而听她道:“我本来就是去给你求平安符的,再说,我天天在开封府里呆着能有什么灾祸,还是你留着吧。”
展昭无心收她的东西,还待再说,却被她岔开话题,“展大哥,你快些好起来,人家穿了新衣衫你都瞧不见。”过年穿的这身新衣衫大家都说好看,可是她最想听他夸赞,他却伤了眼瞧不见。展昭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摩挲着手中的铜铃,心想先收着,等过几日他眼睛好了再寻个机会还给她。至于她的新衣衫,迟些再看也无妨。
包思善只是想跟他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说他听,即便这样她也喜欢。“公孙先生说过几日就会好,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逛灯会好不好?”
“好。”虽看不见,却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如果届时他没有公务,便陪她一道逛灯会。这些都是后话,此刻却有些无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看着他,他蒙着眼,嘴角微翘,两相无话。听见包思善微弱的叹息,他道:“在这枯坐无趣,你去别处转转吧。”
“不是,我是感叹你生得好,哪怕蒙了眼睛还是那么俊。就是让我呆坐着看上一日也不腻,怎么会无趣?”
面对这样直白的言语,展昭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是换做他在心里默叹,她是太闲了吧?接着一阵无话,却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盯得他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终是忍不住,打破沉默,“可要过几招?”包思善会些拳脚功夫,不过是强生健体之用,兴致来时她也会缠着他比试,他权当是陪她玩了。
包思善来了兴致,却又迟疑,“你看不见,赢了你也不光彩。”展昭呵呵一笑,“且赢了我再说。”
“刀剑无眼,你又看不见,我们赤手空拳过几招吧。”包思善说得煞有其事,起身拉着他往空地去,还边走边道:“这儿空旷,不会绑倒你。”展昭笑容越发的大,她说他看一日也不会腻,那他则要说听她说上一日也不会闷。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国庆后开文,先放一章吧。
☆、浓雾
到空处站定,包思善摆足了架势,大有一拳打倒展昭的意思,谁知才迈开一步,出拳不到一半就扑通一声自己跌倒了。展昭定在原处留心着声响,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赶紧上前两步扶起她,“怎么就摔了?”
包思善拍着身上的雪沫,觉得丢脸丢大了,还没开打呢,就自己跌倒了。有些懊恼,“踩到裙摆了。”平日里她也是个皮的,甚少穿这样繁复的衣裙。大过年的,包夫人说她怎么也得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硬是给她打扮了一番,裙子比寻常穿的略长一点,确实斯文秀气许多,只是不宜施展拳脚。
展昭一听,忍不住笑开,大致可以想象她是做何打扮了。“罢了,大过年的动手动脚确实不宜,你不如说说常乐茶馆时兴新段子给我听。”
常乐茶馆只是个小茶馆,多是来往的小商贩和脚夫等在那里歇息喝茶。不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却是个年轻人,他说得段子新鲜,这才使得常乐茶馆渐渐在众多茶馆中崭露头角。而包思善因机缘巧合结识了这位说书先生,且闲来无事把一些悬案告知,经过说书先生的巧妙改编,吸引了大批听客。
包思善虚扶着展昭坐回去,“林大哥说过年要讲些喜庆的,所以多是才子佳人好人好报之类的段子,没意思。”常乐茶馆的说书先生姓林,单名一个宝字。原是个秀才,屡试不中,好在嘴皮子利索又有奇思妙想,这才谋得说书先生这一活计,得以维持生计。
展昭不以为意,他不过是随口问问。包思善却迟疑了一下,其实林宝那里是有些新消息,听着玄乎,她思忖着要不要告诉展昭,又怕他听了挂心。他现在眼睛还伤着,她不想他思虑过重。展昭似乎感觉到她的迟疑,问道:“是不是有事?”
包思善摇头,想到他看不到,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坊间最近有些奇怪的传言,传的玄乎,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传言?”
“我也是听林大哥说的,他那个人你也知道,说书的,总喜欢添油加醋,不知道有几分真。”林宝说事总爱往玄乎了说,就是去集市上买棵大白菜他都能拐好几个弯,说得神乎其神,所以这事多半被他给说玄了。顿了顿,切入正题,“听说最近夜里有奇怪的浓雾,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
雾?展昭一脸困惑,冬日夜间起雾也是有的,但被可以拿来说事似乎有些过了。包思善不由低了声音,学着林宝的语气,“听说在城西那一块,也没个准会出现在哪,跟寻常的雾不同,好像就一团,浓的化不开。这个传言就这几日才传开的。”
“会不会是燃放烟花炮竹的烟雾?”可仔细一想也不对,鞭炮的烟雾怎么也称不上浓雾,且动静那么大,怎么会被错认?包思善跟他的想法一样,想不通,“我听林大哥这么说,只说有奇怪的浓雾,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痛不痒的,或许是特异的天气,谁知道。”
或许如此吧,既然不痛不痒,那便随他去吧。聊天半天,包思善也该回去了,临走前她还不忘叮嘱展昭要记得随身携带铜铃避邪。展昭含糊其辞,让她路上小心,别再摔跤。待她走了才摸出收在腰间夹层的两个铜铃晃了晃,声音清脆悦耳似乎直达心底,清心醒脑。高僧所赠之物果然不凡,改日寻个机会还回去吧。
且不说这是云破大师赠于她的,就公孙先生所言,思善是个大姑娘了,他怎么好随便收她的东西?不过,他怎么觉得公孙先生并不是提醒他避嫌,而是另有其意。思善是包大人的女儿,又比他足足小了九岁……手中的铜铃轻微撞击出声响,拉回他的思绪。不过是个小姑娘,是他想多了。
过了几日,公孙策终于让拆纱布了。这一日一干人等都不约而同地围到展昭的院子,激动又忐忑地等待结果。随着纱布一圈一圈地松开,公孙策擦去覆在他眼上的药膏。随后,展昭缓缓睁开了眼。还来不及一一细看在场的人,就见包思善凑了上来,急切道:“展大哥,你看得清我吗?”
她俯着身子,一张圆脸凑得极近,逼得他往后退了一些,莞尔道:“你凑这般近,反倒看不清了。”话落,厅里众人笑开来,这么说就是好了,看得清了。公孙策让包思善退开一些,仔细查看了展昭的眼睛,一边询问:“觉得怎样?可有哪里不适?”
展昭摇头,感觉和从前无异。公孙策放心地点点头,“虽然好了也不可过度劳累。”展昭点头称是,包思善欢喜的凑上去,“是啊,展大哥,你别操心公务,好好休息几日,我陪你四处逛逛。”闻言,展昭轻笑不语,他养病这几日休息的还不够吗?
包拯道:“到底是你陪着展护卫四处逛逛还是展护卫陪着你逛?莫要添乱,让展护卫好好休息。”包思善撅嘴,拉长了声音,“爹……”包拯不理睬她的撒娇,朝展昭道:“你且好好歇着,旁的事无需挂心。眼睛不比别处,养好了才是。”
众人都关心了几句,没有多打扰,包思善跟在包拯后头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展昭见状笑言明日再同她一道出去走走,她这才略微安了心。公孙策走在前头,意味不明地笑笑,包拯看了也略显无奈地摇头。包思善是他闺女,她的心思他能不知晓?不过这事他不好多言,免得展护卫为难,往后的事哪说的准,且行且看吧。
隔日包思善起了大早,翻箱倒柜地找衣衫,待她穿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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