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的一周,钟栀就在他的房间里学习。偶尔陪他说几句话,或者任由他靠着她。
他的要求其实并不多,仅此而已。
安女士有时候觉得奇怪,如果只是需要人陪,为什么就非钟栀不可?
这个问题她没问,因为问了周沢也不会回答他。不过如果回答了。估计周沢的回答她也不会懂。毕竟钟栀是他的太阳这种矫情的话,不是当事人,谁又能真的感同身受?
周沢的幻痛确实很严重,但对钟栀来说好像是特例。除了第一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触碰,产生过幻痛。后面钟栀触碰他,再也没有引起过。安女士以为他这个毛病好了,可她伸手才试过一次触碰周沢的手,周沢就爆汗淋漓。疼到昏厥。
事实证明,只有钟栀是这个特例。因为他的内心接纳了钟栀,并不代表幻痛治愈。
安女士有点着急,因为她只能耽误钟栀一周的时间,不可能要求钟栀陪着周沢直到抑郁症痊愈。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眨个眼睛的时间就过去了。只剩最后一天,钟栀就必须回学校。安女士想过再自私一回,厚着脸皮让钟栀留下来。但被周爸爸阻止了。
“她跟阿沢不一样,阿沢即使一辈子住在疗养院也不需要担心生存问题。她如果不完成学业,可能是一辈子的伤害。”周爸爸某些时候其实看得更广,“遵守约定吧。”
夫妻俩做了痛苦的决定,却没想到钟栀闷声不响地干了一件离谱的事,她来这一趟,把重病未愈的周沢给拐走了。其实也不算拐走。钟栀要走这件事瞒不过周沢,钟栀从来不瞒着他。钟栀告诉他的时候,周沢脸埋在枕头里生闷气。
钟栀只能告诉他,过几个月会再来。周沢还是生闷气。偷偷问护士要来了手机,破解了钟栀的账号密码,买了同一个航班。
等钟栀发现,已经没时间送他下飞机或者联系安女士。
安女士他们发现儿子不见的时候,两人已经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第44章第四四只流浪猫我就不能守在门边吗?……
两人抵达帝都已经是凌晨。周沢没有地方可以去。钟栀跟他两人推着行李箱,站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大眼瞪小眼。十一月的帝都已经开始冷了,他们俩穿着单薄的秋装站在帝都的街头,特别像两个被赶出家门开始浪迹天涯的小情侣。
周沢穿着很单薄的羊绒毛衣,还是无领的。帝都干燥冰凉的空气让他不自觉冒出一层鸡皮疙瘩。钟栀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一件自己很大的棉衣递给他。
旧款的棉衣穿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得土,反而有种复古怀旧风。
钟栀:“……”
算了,拉好拉箱的拉链。钟栀牵着他漫无目的的走。
周沢的身体并没有恢复,但是也没有到离开仪器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临走之前,他装了一箱子的药。ssri类药物和ssris类药物都有带。氟西汀、帕罗西汀,催眠的药物和抗焦虑的药物都带了很多。但是这类药物会有副作用,不同的人表现的主要症状不同。周沢曾经就有过比较强烈的抗胆碱能的反应,最明显的就是视线模糊,不能视物。心律过快,呼吸困难。
钟栀盯着他,让他在可以坚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碰这些药。
很幸运,周沢跟着钟栀坐飞机这十三个小时,他一次药都没吃。虽然有过难受,但是都坚持下来了。周沢对药物的依赖不是很强,因为副作用明显,他的主治医生对他吃药控制得很严格。
清大离机场有点远,凌晨也进不去宿舍。就算宿舍开门,钟栀不可能让周沢一个人住宾馆。两人在路边站了很久,钟栀决定跟他一起住。
机场附近的宾馆其实很多,但是考虑到飞机的噪音对周沢的影响,他们打车到内环才找的宾馆。
两人站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前台,要一个房间。太差的宾馆钟栀怕周沢住不惯,太好的,她只付得起一间房。前台小姐姐看到周沢的身份证,又接了钟栀的身份证。再看清楚上面的生日后,表情有点微妙。两个少男少女,男生十八了,但钟栀的生日还没过十八岁。前台小姐姐没忍住问钟栀:“小妹妹,你跟男生一起出来你家里人知道吗?”
怕钟栀听不明白,她瞥了一眼一直抓着钟栀手腕的周沢,好心告诫她:“未成年少女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看男生长得好看就冲动啊。”
周沢抬起眼帘瞪过去,钟栀羞红了脸:“不是,他身体不舒服,我照顾他。”
那小姐姐还狐疑地盯着周沢看,眼神示意了很久才给两人开的房间。
周沢气得脸通红,他现在皮肤白,一红就很明显。
钟栀忍不住笑,拽着发脾气的人上楼。五星级的酒店就是服务很方便,这么晚还能叫食物。钟栀坐了一天的飞机,飞机餐难吃得她几乎没吃。东西送上来她就没忍住狼吞虎咽起来。
周沢捧着一小碗白米粥,委屈巴巴地看着。
“你不能吃。”钟栀一把按住他伸向她盘子企图夹走牛排的筷子,给他拨了块酸菜,“你长时间没有进食,这些东西不能消化。吃你的粥。”
“钟栀,你不能这样,”周沢之前不会感觉到饿,他经常饿到胃疼也没有知觉。只有跟钟栀一起吃饭的时候才有食欲。钟栀吃饭总会给他一种食物很好吃的感觉,“我好久没有吃饭了,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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