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秋狭的灵药极其有用,相重镜虽然痛得眉头紧皱,但一直深埋在他左手经脉中的凶悍剑意终于一点点松动,被无数银针上的灵力催动着缓缓拔出。
琼廿一已经化为人形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相重镜的左手,眼神像是在等一盆马上出锅的美食。
哪怕过去了六十年,宿蚕声留在相重镜身上的剑意依然全是戾气,不难想象他当年是用了多狠的剑意才能将相重镜伤成这样。
满秋狭沉醉地看着垂着眸的相重镜,喃喃道:“宿蚕声怎么那么狠的心,这种尤物也舍得封印?”
琼廿一歪着头,疑惑道:“我主人很好看吗?”
满秋狭原本眼里只有相重镜,根本看都不看琼廿一,闻言怒目而视,像是被侵犯领地的凶兽:“你在说什么丑猪话?!”
琼廿一:“……”
琼廿一无辜地看他。
剑灵的审美在人类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在他看来,相重镜那张脸再出色,也和其他人差不多。
满秋狭瞪他一眼立刻转过头,看着相重镜养养眼。
相重镜左手上的剑意极难拔除,就算是满秋狭也折腾到了半夜。
那凶悍仿佛四处竖着冰锥的剑意艰难从相重镜左手上跃出来,仿佛发了疯似的往四周乱撞,满秋狭不敢去硬接宿蚕声的剑意,猛地往药浴池里一栽,躲过朝他冲来的剑意。
相重镜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似的止不住往浴池里滑,被满秋狭一把拽住。
琼廿一看着那乱窜的剑意眼睛都在发亮:“哈哈哈!我赌你打不着我。”
相重镜:“……”
相重镜捂着还在发疼的左手,咬牙切齿道:“琼廿一!”
琼廿一忙去看相重镜,眼睛下方的点数再次飞快转动,变成了一。
他没发现,正要向主人求饶,宿蚕声的剑意当头撞到他脑袋,砰的一声将他直直砸栽了下去。
琼廿一:“……”
琼廿一赌输了,捂着脑袋爬了起来,怒气冲冲盯着那剑意:“我吃了你!”
说罢,一个飞扑过去,眼疾手快抓住要逃窜的剑意,鼓着脸颊往嘴里塞。
那场景有点不堪入目,相重镜头痛地闭上了眼睛。
满秋狭将他从药浴池里扶了出来,殷勤地帮他换衣衫,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相重镜一把推开他,脚步虚浮地回了房。
满秋狭扒着门框:“有什么事叫我啊。”
相重镜将自己砸在柔软的榻上,将手背挡在眼睛上遮住周围的光,有气无力道:“好。”
满秋狭这才依依不舍地关门走了。
左手的剑意已经消散,里面堵塞的经脉也逐渐畅通,隐约传来酥麻的钝痛。
相重镜疲惫不堪,恹恹地躺在榻上。
左手伤势好全,他忍住困倦,正要和顾从絮说话,却发现平时嚣张跋扈盘在识海中的顾从絮不知为何正叼着自己的尾巴将自己盘成一个圈,浑身上下写满了抑郁之色。
相重镜疑惑眨眼:“这是怎么了?”
顾从絮没做声。
相重镜正要再问,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
三声之后,顾从絮骤然出现在床榻上,他整个人伏在相重镜身上,手扼住相重镜纤细的右手腕狠狠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掐住相重镜的脖颈,眼底全是戾气和茫然。
哪怕被这般制住,相重镜依然病恹恹的,甚至连反抗都不想,他轻笑道:“怎么这是,你看起来好像要吃了我。”
顾从絮眼睛通红,喃声道:“你到底是谁?”
顾从絮宽大的黑袍几乎将相重镜的身体覆盖住,恶龙冰冷如鳞片的发丝垂在相重镜脸颊上,他明明这副恨不得将相重镜吞下腹的狠厉模样,但掐着相重镜手腕和脖颈的手却根本不敢用力。
相重镜歪着头,乌发凌乱,完全一副受制于人的孱弱模样,哪怕这个样子了,他依然有说不完的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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