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黎邀抬步进去。
&esp;&esp;两人在客厅中央矮桌前坐下,欧阳冥川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黎邀:“黎小姐请喝茶。”
&esp;&esp;黎邀坐着不动:“欧阳先生知道我的来意,咱们可以开门见山,用不着这些虚礼。”
&esp;&esp;欧阳冥川端着杯子的手僵在空气里半晌,随后自己喝了一口道:“呵呵,知道的,不过黎邀小姐,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聊聊其他。”他再次望向墙上的画,“比如,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它是怎么来的?又或这画上的人是怎么被发现的?”
&esp;&esp;黎邀:“如果欧阳先生愿意讲,我听一听也无妨。”
&esp;&esp;欧阳冥川笑了笑:“自然是愿意的,那是大概五十七年前的事……十几名盗墓者在蜀都地区发现一座东汉时期的古墓,并且墓穴用五行八卦阵严密封锁,盗墓者们以为墓中必要贵重宝物,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开墓探宝,
&esp;&esp;黎邀明白了,欧阳冥川大概是在清点她的罪责。
&esp;&esp;一个女孩儿因为年幼丧父,从此遭遇人生滑铁卢,被拐被卖被凌|辱,跌到了谷底。
&esp;&esp;的确挺悲惨的。
&esp;&esp;但遗憾的是,黎邀有点麻木,没有一丝罪恶感,甚至连一丝愧疚也有。
&esp;&esp;她只能面带微笑地洗耳恭听。
&esp;&esp;杯子里的茶水没了,欧阳冥川给自己倒上一杯,继续说:“我母亲是无法忍受折磨用摔碎了碗的碎片割破大动脉死去的,那个时候她23岁,虽然很年轻,但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但她临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活下去’,很矛盾是不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esp;&esp;说到这里,欧阳冥川抬起眉毛轻轻一笑:“我的确活下来了,不过凭的是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她的遗愿。想活就活,想死就死,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左右的不是吗?”
&esp;&esp;他笑得面无波澜云淡风轻,好像谈论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esp;&esp;“……”
&esp;&esp;黎邀笑笑不说话。
&esp;&esp;人的生死真有那么容易自己掌握,她今天就不会坐在他面前。
&esp;&esp;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错意了。
&esp;&esp;不管欧阳冥川的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半点算帐的意思。
&esp;&esp;他或许,只是憋太久了,想找个人吐槽而已。
&esp;&esp;欧阳冥川:“我母亲死的那天,我父亲也死了,他喝完酒,对我母亲施完暴后,累得睡着了,连我母亲自杀死了都不知道。而我坐在我母亲旁边,发现原来人只要轻轻在脖子上划一道口就能死得那么快,于是我现学现卖,捡起我母亲用过的碎瓷片,在我父亲脖子上划了一道……谁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杀死自己的父亲……后来我就成了孤儿被送到福利院,再后来,我被我师傅收养……师傅跟我父亲的爱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喜欢喝酒,醉了就活动活动腿脚出气,不过,他比我父亲有本事,年轻时是驱魔协会的一员,不过后来犯了规矩被逐出协会,一直被同行排斥轻视了十几年,十分惨淡,所以他发誓一定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让驱魔协会那帮人刮目相看,但他到死也没做成,只能把遗愿寄托在我身上。”
&esp;&esp;说到这里,他又笑了:“很可笑是不是?人到临死关头,总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esp;&esp;黎邀默了默挑眉:“所以,欧阳先生说了这么多,引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你亲人报仇,还是完成你师傅的遗愿?”
&esp;&esp;欧阳冥川淡淡摇头:“都不是。人死如灯灭,报仇又有什么意义?并且,在我看来黎小姐并没有错什么,不是你花钱雇他们下墓,也不是你让他们贪得无厌一心想发死人财,更不是你让人拐卖虐待我母亲,你只是让那些打扰你休息的人闭嘴而已……至于遗愿,我说了,我只凭自己的意愿做事,不管我母亲还是我师傅,都不能用一句话左右我。”
&esp;&esp;黎邀双手抱胸冷笑:“那你想干什么?”
&esp;&esp;“我在向黎邀小姐阐述一个因果循环的道理……如果不是你当年杀死我外祖父,我母亲就不会为了寻他被拐卖,更不会跟一个村野莽夫生下我,而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不是吗?一切都是缘分,没有你就没有我,从你挥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会以这种形势相见。”
&esp;&esp;欧阳冥川再次望向墙上的画,笑得有点陶醉:“从我第一次眼见到这画上的你,就觉得我们有解不开的缘。”
&esp;&esp;黎邀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心道:就算有,也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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