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止后悔。
杜簿安宿舍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要不要跟他走另说,它先考虑着,不耽误先他嗑两颗草。
张仰青围观小猫又蹬又踹,前翻后滚:“看着没病,挺精神的。”他忍住没说,好像有些过分活泼了。
木林去陪女朋友了,不在宿舍,张仰青和秦礼遥两人都没养过猫,更对花草没什么了解,看着小猫嗑草,新鲜得仿佛第一天发现宿舍里住了一头大象。
张仰青扒拉草叶,恍然顿悟:“它头些日子这么黏你,莫非是闻到你身上有猫薄荷的味道?”
秦礼遥:“你也住在宿舍,还在窗台的另一边,也没见有猫黏你。这草还认了主?味道专往班哥身上飘?”
秦礼遥说话好听,杜簿安很欣赏,合上药箱给人放回柜子里:“谢了。”
“也是。”张仰青再度提出设想,他不解道:“班儿,有这种神器,你怎么没早拿出来?你不是喜欢这猫,拔根草不就拐回来了?”
桌上小猫耳朵动了动,杜簿安帮它把嘴边咬烂的草茎捻下来。
“那它心不诚。”
张仰青奇了:“一只猫懂什么?”
杜簿安:“它不懂没关系,我懂。”
张仰青目睹过杜簿安母亲去世后的悲痛,那之后对他的生长环境也有些粗略的了解,杜簿安那点畸形的心态他心知肚明,但并不代表他能理解:“哪有那么多童话故事,别走死胡同了啊班儿。”
秦礼遥听不懂他们的哑谜,默不作声伸出一根手指戳小猫的脑壳。小猫在桌上团成了一只海螺,只有脑壳和后背是露着的,秦礼遥一根手指惊扰了嗑到混沌的猫,海螺电打般分解,扭成麻花朝地上摔。
秦礼遥慌忙用手去接,杜簿安先他一步,一把搂住猫放回桌上。
秦礼遥看得分明,不是杜簿安更快,是杜簿安不经思索。自己却对猫尚存警惕的心态,动作小心犹豫。
宣止整只猫懵懵的,还沉浸在猫薄荷带来的虚幻迷梦中,这一番遭遇神智归位。
猫醒了,猫的肠胃也醒了。
宣止不是不知羞耻的普通小猫,高于常猫的素质让它不能吐在杜簿安的桌子和衣服上,它伸头往下,对着地面吐了个爽。
小猫舒服了,眼中带泪,吐气急促,脑袋搁在爪垫上心虚地看着在场三人。
地面多了一摊,它自知做错了事,猫薄荷也不玩了,一脚踢开,表明认错的决心,就一双鸳鸯眼可怜巴巴盯着人,把心尖头那点怜悯狠狠地勾出来。
杜簿安大手摸了摸猫头以示安慰,抽了几张纸蹲下去收拾残局。宣止受了这一摸,心头化了层水。
曾经还是家养猫的时候,它不通人性,狠狠作过几次,换来气急的谩骂和为期几日的禁闭。它趴在笼子里,目光所及只有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脚,有主人蹲下来短暂抚慰过它,也有主人不闻不问。
人类的记性总是比小猫好,小猫早已忘记的错误在人类的心里经年累出一笔账,总是要还的。
“咪咪,”秦礼遥平视小猫,一遍遍摸它的头。“还很难受吗?”
小猫吐出的东西难以辨认,他们没有经验,杜簿安坐下来,搜索“吐毛球”。软件搜索智能联想,“吐毛球和呕吐的区别”。
杜簿安点进去,里面的帖子不堪入目,都是猫的各种呕吐物,他面不改色地一个个点进去,对比小猫的症状。
好像都贴不上?
秦礼遥还在逗猫,桌上的猫恹恹的,情绪没有刚才嗑猫薄荷时高了,杜簿安把猫抱过来,放在腿上,从头到尾地摸。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有点焦虑。
宣止不难受,它只是沉浸在过去和现实,有点感动,又带了些惶恐。它安安静静趴着,在杜簿安的手伸到头顶的时候,仰起头舔了舔。
“去医院吧。”杜簿安收了手机。
一呼百应,秦礼遥和张仰青都开始换衣服,杜簿安正在找人咨询附近哪家宠物医院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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