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揩眼角齉声支应:“在说小范的事。”
厉太太闻言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幽幽叹一口气:“可怜的孩子,跟他家里说了吗?”
厉海摇头:“还没,都盼他这两天能醒过来……可最多也就瞒这两三天,明天就算不去通知他家,他家人也该上巡捕房打听了。”
厉太太面色怅然而无奈:“阿弥佗佛,希望老天保佑小范。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唉。”
其实不管家里有几个孩子,也很难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大伤痛。
好比厉家老大,原本是全家人的骄傲,爹妈着力栽培的顶梁柱,突然就被人拘起来,尚未到危及性命的时刻,也已经令全家愁云惨雾,片刻不得放松。
晚饭时大家聚在一桌,全都没怎么说话,气氛相当压抑。
饭后厉太太带大儿媳妇在院子里摆藤桌藤椅,沏茶吹风纳凉。
戴齐天去二楼清净地放给东北老家打电话。
厉海扶霍振庭回三楼卧房休息。
等他把弱不禁风的宝贝老婆安置妥当,厉二爷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地溜达。
霍振庭眼帘半抬,目光跟着他老公脚步打转,他想心安理得当个包袱,却没办法心无旁骛闭上眼睛睡大觉。
厉海以前总说傻媳妇是他的开心果、救心丸,现在俩人面对面在一间屋里相处,霍振庭却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让厉海心情好一点。
在屋里落针可闻的静谧了整整一刻钟之后,霍振庭终于想到个不太严肃,但可以聊一聊的话题。
于是冲站在窗边发呆的厉海轻唤:“老公……”
厉海立刻转身走过来询问:“喝水吗?饿吗?想上厕所?”
霍振庭可怜巴巴嗫嚅:“你是不是已经和大圣姐姐结婚了?”
“假的,她来沪城有事做,需要个富贵太太的身份,我给她打掩护。”
霍振庭讪兮兮闭嘴。
他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提这个是想自己假装醋一下,让对方哄两句,然后自己马上喜笑颜开,人工制造一点小意外小惊喜,帮厉海分散少许注意力。
然而厉二爷过于敞亮的说辞让他老婆后继无力。
霍振庭心想,这还叫我咋吃醋?
厉海不解:“你这是啥表情?怎么好像还挺失望?”
接不上话,确实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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