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要活着,还要高质量地活着,我不仅要还报父母给我的养育之恩,还要养育好自己的下一代,因此,即便是走不出病房,我也要找个人帮我给程弘博打个电话。
就在我思忖着该找谁帮我打电话时,对面床上那个短头发的孕妇蹒跚着来到我的床前,关切地对我说道:“妹妹,你该下来走走,一直这样忍着不是办法。来,吃一块巧克力,多少能增加点体力……”
人间自有真情在。我泪眼迷朦地看着这个憨厚的孕妇,她的眉也在紧紧地蹙着,看上去也在遭受着阵痛的折磨。
“妹妹,实不不成就让我男人扶你走一会儿吧。大崔,大崔……”
她一边说,一边扯着嗓子对外面喊道:“你进来一下!”
原来她那个瘦瘦的男人叫大崔,从他们的闲聊中我知道,她的男人是一个在城区搞绿化的小包工头,由于上家太多,分到他手里的活赚头少不说,还整年整年的压着他的资金,至使他每年都得借钱为工人开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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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头发孕妇的丈夫,据说是在城里开了一家什么公司,好像有日进斗金的意思。
“袁秋,是不是又痛了?”
那个叫大崔的男人颠颠地跑了进来,关切地望着他的女人。
“我还好,你搀着这个妹妹下去走走……”
“不用了,袁姐……”
既然知道这个女人叫袁秋,我连忙抖着发涩的唇礼貌地说道:“我想麻烦你家大哥帮我打个电话……”
“行,你给他电话号码,我让他马上出去打!”
短头发女人很痛快地道。
“用我的手机打吧,出去打多麻烦。”
说话的是临床那位长头发孕妇的男人,他一边从公事包里掏出手机,一边很慷慨地对我说道:“你说号码,我给你拨上!”
我说出了程弘博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立马把电话递到了我的手中。
程弘博像是在吃饭,不仅说话的声音有点含混,还带着小小的不耐烦,我心里窝着火,再加上阵痛来袭,居然有好一会儿没张开嘴。
“说话呀,再不说我就挂了……”
程弘博的声音越来越没耐性,我心里一急,刚刚虚弱地说了一声‘是我’,电话中又清晰地传来程杰的声音,“婶,我真的吃饱了,你和叔也赶紧吃吧。”
程杰果然在程弘博家蹭饭等消息,他极有可能猜到了给程弘博打电话的人是我,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
我的声音虽然微弱,程弘博还是敏感地听了出来、“烟儿!”
他惊乍乍地叫着,非常不安地问:“烟儿,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弱?是不是遇到事了?”
“弘博,我要死了……”
一说到要死了这三个字,我的委屈顿时化做滔滔泪水,滚滚而来。
“什么要死了?烟儿,你在哪?”
程弘博愈发不安起来。
“医院……弘博,孩子要生了……疼死了……”
“孩子?不是?不是打掉了吗……”
或许是孩子这两字太触动他的神经,他居然忘了不安,异常紧张地问。
“我体质不好,没打成……啊……疼死了我了……”
“妈,爸,程杰哥,烟儿在医院,说是要生了……”
转眼的工夫,程弘博的声音由紧张变成了喜悦。
“什么?你说什么?”
我没听到程杰和程安道的声音,却听到了刘福香近乎失控的尖叫,“不是说打掉了吗?我就说这丫头有心眼,不是个善茬……”
我嘭地合上了电话,我讨厌刘福香,讨厌她的狗眼看人,更不想再听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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