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背身而立,笔直的身板在漆黑的夜色里似透着金光,藏在墨色中,是一副意境绝佳的山水墨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就像是庄严肃穆的佛儿,整日里都是字正腔圆,儒雅绅士的收藏家做派,处处透着教养和斯文。
他转身,语气冷漠而缓慢,对着空气发问,“你怎么来了。”
我知晓他的性子,虽看起来这般,但真的玩起来比谁都很。
一旦我真的没有一点价值,我的小命肯定还能不能留着还真的不好说。
顾山河和沈斯年我都还能有些了解,眼前的佛爷我是真的摸不着头绪,又不敢多问。
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妓女,他陪着我玩,我实在是诚惶诚恐,说高攀到显得我矫情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偏偏选中你?”
佛爷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静静地盘在蒲团上,神色清明,给我点了一盏茶汤。
“不敢。”我小心翼翼的接过茶盏,滚烫的茶盏烫的我的指尖泛上红斑,我不敢放下,也不敢喝,就这么毕恭毕敬的端着。
佛爷似乎是被我的样子逗笑了,轻轻哼了一声,小声说道,“喝吧,我不吃人的。”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眸子,脸颊的红肿还未完全消去,透着一丝滑稽,这样丑陋的样子,我都怕亵渎了他的眼。
很快我低下头,喝着茶,刚刚的凉意散了几分。
“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是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带着魔力,让我不敢撒谎。
“我回了一趟南城,然后回老家镇上,被之前定过亲的那人老婆打的。”
我越说越没有底气,这样丢人的事情,哪里是值得说出来的,就像是我是天生的祸水,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混乱。
他并不言语,看着我的神情多了几分复杂,像是在看我,又不像在看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躺下吧。”
我不敢抗拒,只能就着茶座躺下,心里却打鼓一样,怕他发现什么端倪。
我也不知道怕啥,我本来就是出来卖的。
他熟练的拿出一盏新的茶碗儿,莹润白皙,好似我也变得值钱起来了。
“爷也不怕我弄脏碗儿。”
今天的我格外的配合,倒是比上次进步了不少,加上佛爷的手法精巧,很快我便出了汤。
佛爷看出了我的异常,却也没有细问,只淡淡一句,“今天出汤快,成色却有些浑浊,你最近不是说没见过顾九吗?”
我岔开的腿吓得一抖,险些给茶碗儿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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