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微黄的灯光下,他微垂着头,微侧着脸,静静地帮她擦着湿发,温柔地一塌糊涂。
姜凌波猛地挥手,扇开他的手。
孙嘉树微愣,手一松,毛巾落地。
他垂着眼睛,嘴角微绷,但还是轻声笑着,挺无奈地问:“怎么啦,又闹什么别扭?”
姜凌波吸口气,攥住轻颤的手指,抬头看他。
对上他的眼睛,她困惑道:“孙嘉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以为,我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想见到对方了。”
“我们刚刚不是还很好吗?”孙嘉树微笑着,问得缓而慢。
“嗯。刚刚是我做错了。”
姜凌波轻快地笑出声,言语里隐晦的讥讽:“我还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是我的那个孙小草呢。我以为,我喜欢他,他就会和我一样喜欢我,倒忘了那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孙嘉树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不是吗?”
她甚至俏皮地耸肩:“我这个人呢,性格不好,记仇得很。你看,咱俩刚见面,我就把你的脚摔成这样啦,”她指指他左脚的石膏,“以后要是再看到你,我心里再一难受,没准儿啊就会往你喝的水里倒点老鼠药,在你开的车里安点小炸弹……所以,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她正说得起兴,门铃又响了。
孙嘉树看她两眼,侧身,挑眉,撂下句“那你还是去准备老鼠药和炸弹吧”,又摸了把她的乱糟糟的脑袋,就单腿蹦去门口开门了。
姜凌波简直不能相信!
她说得如此情真意切,说得如此伤心不已,心里都泪流成河了,他居然不当一回事?混蛋啊啊啊!
她捡起地上的浴巾,恶狠狠地拧成绳,满心只想勒死那混蛋。结果她刚走出卫生间,孙嘉树就打开了防盗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着烟草味蹿进姜凌波鼻子里,随即,公鸭嗓般的低沉女声也从门外传来。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姜凌波大惊失色:“锦绣姐?!”
大堂姐姜锦绣穿着波西米亚风的大长裙,胸前后背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腕间金银镯子叮当轻撞,脸边微晃着垂到肩头的雕花镂空银耳坠。
她的妆容也是浓烈和张扬的,红唇微翘,艳丽得风情种种。
“我是来通知嘉树后几天日程安排的。”
大堂姐说完,就踩着10厘米的细高跟,“噔噔”走到客厅坐下。
双腿交叠翘着,黑色鞋的系带缠绕着她的脚踝,脚踝边纹着的黑蛇纹身在系带间若隐若现,媚意纵横。
“等等,锦绣姐,”姜凌波慌张阻止,“你先把他带走再通知行程好吧?在我家里说算什么事啊?”
姜锦绣翻着日程本,头也不抬:“你现在是嘉树的助理,安排他住宿是你的事。”
没等姜凌波出声,姜锦绣就扭头对孙嘉树说:“你脚不方便,需要出现场的工作,我就先给你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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