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宁不由得惊诧万分,照理说,那会儿先帝硬逼着周子翎娶白家小姐,周子翎为此千里迢迢地奔回京城抗旨不应,事情应该闹得不小,宁老太太是仁贞太后的生母,常在宫中走动,怎么会不晓得。
莫非周子澹所查到的消息有误?书宁越想越觉得纠结,索性直截了当地问:“摄政王的心上人不是南州城主崔玮君么?孙女听说那会儿王爷为了她抗旨拒婚,白家小姐和他根本就没感情。”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宁老太太哭笑不得,摸了摸书宁的脑瓜子笑道:“摄政王抗旨拒婚?这事儿祖母怎么不知道?”
书宁愈发狐疑,想了想,老老实实地把周子澹交待了出来,又道:“琛哥儿一向消息灵通,他又说得信誓旦旦的,孙女这才信了。”说着话,眼睛在几个下人身上扫了一眼,宁老太太会意,朝崔嬷嬷使了个眼色,崔嬷嬷赶紧领着人退了下去。
屋里既然只有她们俩了,书宁便不再有所隐瞒,遂把当初周子澹和她提过的关于周子澹与崔玮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老太太听,连白家小姐被火烧死和崔玮君被害的事情也一字不漏,罢了又迟疑了一阵,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道:“孙女当时还以为,这事儿怕不是……先帝……所为。”
“胡说!”宁老太太高声喝道:“先帝为人我最清楚,他性子热诚耿直,绝非心机深沉诡谲之辈。摄政王常年在鲁地,就算他果真与崔城主相识相恋先帝如何得知?他给摄政王赐婚,必定是认为白家小姐与他乃天作之合,既然王爷不应,他又如何会强求,更不会暗中派人对崔城主下手。”
书宁被老太太骂得抬不起头来,心里头却还是有些不服,先帝到底是宁老太太的孙女婿,她帮着说话倒也不奇怪。
“甯哥儿的性子跟先帝简直一模一样,哎——”宁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若他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偏偏却是皇帝。而今有太后和摄政王帮衬着,朝中还算安稳,日后他亲政了,可要如何是好?”
周熙甯那性子竟是随了先帝?书宁想想自家那眨巴着眼睛的小外甥,虽说是个聪明孩子,但性子却极是坦诚率真——她忽然又觉得,是不是周子澹弄错了呢?
祖孙俩大眼瞪小眼地对持着,门忽然开了,先探进来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周熙甯睁大眼睛看了看屋里的人,两只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一边笑一边推门而入,笑眯眯地朝宁老太太作了个揖,道:“老祖宗,我猎了好几只兔子,特特地给您送了一只过来,晚上让厨子给您做红烧兔肉吃。”
宁老太太见了这小重孙,早就欢喜得不得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招呼着周熙甯过来,高声道:“就晓得陛下最孝顺最有本事,不像你小姨,出去了跑了一趟,连只兔子毛都没带回来。”
周熙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帮书宁解释道:“小姨的箭法才厉害呢,她是为了陪我才一直没动手。”说话时,又巴巴地朝书宁看过去,稚嫩的小脸上赫然挂着一副担忧的表情,实在让书宁感动莫名。
“明儿小姨再带你去林子深处,咱们俩去猎个大家伙回来。”
周熙甯闻言眼睛顿时亮了,一脸崇拜地看着书宁,兴奋地道:“小姨你说,我们明天是不是能猎到熊?要不,大虫也成。若是得了好皮子,还能给老祖宗和母后做袄子。您说是做袄子好呢,还是做披风好……”
书宁顿时无语,这孩子,连大虫的影子都没见,就开始做梦了。别说是大虫,便是遇着几只狼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书宁很聪明地没有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看着周熙甯瞪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地做着纷纭的美梦。
正说得高兴,崔嬷嬷在外头禀告说唐家大少爷送了几头羚羊过来。
唐家大少爷唐颖是宁绢的未婚夫,也是唐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年轻人,上个月底刚刚出了孝期,虽说还未领差事,可依着他的家世和背景,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青云直上。
因两家早已议亲,宁老太太便格外热诚,赶紧让崔嬷嬷请了唐家大少爷进来。周熙甯则兴奋地直跳,小声道:“还有大表姐,赶紧把大表姐也叫过来。”
不说宁绢与唐颖早已订婚,即便是未曾婚嫁,年轻的男女见个面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宁老太太不是古板人,笑着拍了拍周熙甯的小脸,从善如流地招呼着外头的下人去请宁绢过来。
书宁对她这个大侄女婿很是感兴趣,一来唐颖是仁和太后最器重的外甥,唐家那么多人,书宁只听仁和太后提起过唐颖一个,想来实在不差,二来么,宁绢到底是她大侄女,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她这做姑姑的,总要帮着把把关,若这唐颖不靠谱,她就能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
因刚刚出孝,唐颖穿得十分朴素,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浅灰色长袍,软底黑布鞋,只在腰间挂了只灰色的荷包,衣着越是素净,便愈发地衬着那张脸俊俏,皮子白皙,眉目清朗,与仁和太后倒有两三分相似。
进屋时,唐颖一直低着头,故未曾瞧见坐在一旁的周熙甯和书宁,礼数周全地与宁老太太见过礼,起身后微微抬头,猛地瞥见周熙甯笑眯眯的脸和若有所指的笑容,唐颖忽地脸上一红,赶紧又要跪地下拜。
周熙甯连忙拦住,很是老成地道:“都是一家人,表兄莫要行此大礼。”说话时,眼睛却不住地往门外瞟,显然是想看宁绢到了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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