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山退隐,不为这些俗务烦心,但每每念及先王对己的恩宠,惶惶之余,怎敢不鞠躬尽瘁?唉,看来做人真难!”他的眉间不停地颤动,显然触及真情,情不自抑,完全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忠臣神态。
“那按赵相所见,此时天下已呈乱局,该当如何应付才是?”五音先生眼露睿光,虽是讨教的口吻,其实旨在印证自己的见解而已。
赵高身体微震道:“假若皇上恩准,由我指挥大军,我将挥师攻楚,搏其一地,可安天下。
须知天下匪患无数,皆以楚马首是瞻,擒贼先擒王,讲的便是这个道理。”
他见五音先生微微点头,显是同意自己的观点,不由得谈兴大发:“所谓楚**队,其实主要是项梁、项羽统领的流云斋子弟。这些人虽然武艺不错,但缺乏最基本的作战知识,假若三军应命,可以一击溃之。”
“可是自匪乱以来,项羽一师,从来没败,这又作何解释?”五音先生摇了摇头,説出了自己的疑问。
“项羽此人,只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惧,虽然作战屡次不败,也许只是运气使然,用不着夸大其辞,大惊小怪。”赵高一脸不屑之色,缓缓而道。
五音先生表面不动声色,却知赵高虽然贵为五大豪阀,可统一门一派之势力,却远不是能指挥十万大军作战的帅才。他所看到的东西往往是事物的表面,流于形式,却根本就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因为一个人能够交战数十次而从来不败,这绝不是“运气使然”可以涵括的。赵高如此敷衍了事,显然对此毫无见识,比及他争权夺利的手腕本事,真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五音先生话锋一转道:“赵相阅人无数,可识得刘邦此人?”
赵高沉吟半晌,才説道:“据説此人来自于泗水沛县,以一名亭长之职,在沛县起事,被乱民视为赤帝转世,使其不到一年时间,便拥兵十万,已是楚国中惟一可以与项羽抗衡的人物。
他此次兵至武关,虽説己成大力气,但老夫认为他对大秦的威胁还不及项羽。”
“你休要小看这小小亭长,他能在众多诸侯中出人头地,必有其过人之处,纵是项羽亦不敢小视于他。还有其背景十分神秘。也正是如此,不由得让我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五音先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的色彩,似乎预见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却又不敢确定地道。
赵高看看天色,已近酉时,可是胡亥依然未至,不由心下着急,递了个眼色,让张盈出外巡视一下,然后才静下心来听着五音先生慢慢分析:“能在乱世之中出人头地的,除了要有过人的本领与超凡的智慧外,必须还要倚仗一定的势力才能立足于群雄之间,进而争霸天下。项羽便是这样的一类人物,可刘邦出身低微,只凭着七帮会盟的一点实力,如今却能与项羽并驾齐驱,这不得不让我心生好奇。于是在我经过了周密的调查之后,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每当刘邦遇到了不可化解的凶兆时,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会适时出现,替他逢凶化吉,而且不是杀人灭口,便是不着痕迹。这説明了在他的背后同样有一股很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而这股势力之大,当属武林五大豪门之一。”
五音先生的话仿如一颗石子,击破了一潭静水,顿让赵高感到有一种可怕无形的力量正向自己一步一步紧迫而来。
“依先生之见,刘邦背后当会是哪股势力?”赵高惊问道。
“我也不知。”五音先生淡淡一笑道:“反正不会是我知音亭。”
赵高霍然醒悟道:“在问天楼与听香榭中,二者必居其一,倘若它与项羽的流云斋联手,只怕其意不仅是争霸天下,更有一统武林之嫌!”
△△△△△△△△△格里的确有这个自信,因为他给这一招取了个名字,就叫“有去无回”。
飞旋的钹体,森寒的钹锋,无边无际的杀气,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画,可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
扶沧海显然为对方这一杀招感到心惊,他漏算了敌人的招式,当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这种代价,往往就会是自己的生命!“呼……”眼见霸王钹仅距扶沧海只有七尺距离时,突然从这段虚空中横亘出一道山梁,一道可以阻挡任何风雨的山梁,包括钹雨劲风。
山梁是刀,刀若山梁,一刀划过虚空的轨迹,凄美而灿烂,可以遮住任何物体的光芒。刀钹相击形成的飓风,如浪潮般卷走地上的残枝败草,而钹锋一转,重新回到了格里的手上。
格里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似乎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够化解他的必杀之招,这一刀插入的时机如此精确,力道又是如此刚猛,一刀出手,尽显用刀之人的无上霸气。
他站稳了身形,这才将目光投向了立于扶沧海身边的那个人,一看之下,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竟然发现站在对面的竟是活生生的自己。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若非是身经百战,他只怕会被吓死。试想一下,在如此凄寒无月的夜晚,经过了如斯激烈的厮杀,陡然发现对面出现了一个相同的自己,这的确是只有在神鬼世界里才会出现的一幕。
格里并没有吓死,也没有因此而选择放弃,他只是突然感到了一种更让人害怕的恐惧,那就是扶沧海的出现或许是一个诱饵,引诱着自己一步一步地步入对方事先设计好的杀局之中。
虽然这是一种未经证实的事情,但格里却深信不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少出错。当他的眼神再次投向对面的自己时,他明白对方并非鬼神,而是一个戴着酷似自己面目的人皮面罩的人。
此人一身的打扮与格里无异,仿佛两人自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他的身躯静立不动,如孤崖上遮挡风雨的苍松,目光如电,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格里的心头微惊,不仅是因为此人所戴的人皮面具是一件完美无瑕的精品,每当格里看去时,总有一种对镜相视的感觉,更是因为此人的目光,那深沉如海、锋芒尽敛的目光中,似有质无形,不知不觉中,给人的内心施予强大的压力。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出手,你是否能挡得了格里这必杀一招?”来人突然笑了,这话却不是对格里所説,而是面向扶沧海。
“我也很想知道,可是现在看来,这将是一件注定让你我遗憾的事情。”扶沧海长枪在手,也缓缓一笑道:“因为你出手了。”
“我能不出手吗?”来人反问了一句。
“不能,绝对不能,因为你已把我当作了朋友。”扶沧海一字一句地道,眼中突然绽放出异样的色彩。
两人一问一答间,仿佛如浓烈的醇酒,透发出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弄得格里也禁不住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此人不出手,扶沧海是否一定就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心中的一个谜,一个永远无法解答的谜,事实上人生之中的许多事情都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已经发生的答案,从来就不会有第二条路让你选择。
格里不再去猜想另外的结局,时间和环境上也不容许他再有分心,他很快就感觉到,来人应该比扶沧海更难对付,因为自此人现身以来,全场俱在他的杀气笼罩之下。
何况此人身旁,还有一个扶沧海。
他感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实在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就在他要提功以对时,一个如幽灵般的念头突然闪现在他的思维中:此人为何要打扮成自己?模仿别人,通常都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冒充别人,二是隐藏自己,绝对没有多少人会因为好玩而去花费如此之大的精力,但来人模仿得实在太像,从头到脚都是经过精心策划,这就説明,这是一个有预谋的模仿。
对方如此花费心力,其目的当然是想将自己击杀,然后冒充自己的身分,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不过,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必须死,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待格里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时,他的眼眸陡然跳了一跳,因为来人已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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