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
韶声费尽力气,终于从窗子里爬了出来。只是双手没撑稳,从窗框顺着墙,”刺溜“地滑了下来。
落到地上,发出重重的声音。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牙白色的软罗,在窗子上,墙上,地上,蹭得到处都是灰。
衣裳里包裹着的皮肉,也蹭得发红,热热地疼。衣襟散乱,有些遮掩不住沉甸甸的胸脯,挤出窗户时刮蹭出的红印子,若隐若现。
身后的巨响,齐朔听得清楚。
然而,他只是脚步微微顿住,便继续往外走。不曾回头看一眼。
韶声眼尖,看见他停了。
连忙从地上爬起,跑着往前追,根本不管自己身上的污糟,也不管离开屋内暖融融的火盆后,干燥凛冽的轻风,冻的她一阵阵发抖。
边跑边喊:“等等,等等!”
散开的头发被跑起来风吹得更散,脚上的绣鞋也跑掉了一只。
“你不许走!”韶声从背后一把抱住齐朔的腰。
齐朔终于回头。
他眉头紧皱,满面寒霜,一根一根掰开韶声箍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韶声怕他又要走,不愿松手,抓得更死,恨不得将十根手指全嵌在他腰间。
齐朔也不与她僵持。直接就着这个别扭奇怪的姿势,将人挟在胁下,大步流星地向屋内走去。
奉韶声之名追出来的紫瑛与观云,被他这一身摄人的肃寒之气吓住,战战兢兢地伏地便拜,一眼也不敢抬头看。
“当真是日思夜想的周大人,值得你这样?天寒地冻,衣裳不穿,袜不穿,鞋也不穿?”齐朔将韶声一把掼在床榻之上,将绣鞋端正地套在她冻得通红的脚上。
——他竟还有工夫将她跑掉的绣鞋捡起来。
“可、可是……”韶声挣扎着,还想为周静求情。
“可是什么可是?你的老相好如今出息了,正当着南朝的特使,趾高气扬地来打发我了!”齐朔的脸色愈发黑沉,语气也罕见地变得激烈。
“什、什么……”韶声这才终于明白,她误会齐朔了。
是完完全全的一场大乌龙。
“对……对不起。”她心虚地缩起双足,将它们藏进被子里。似乎这样做,她就能把方才丢人的自己藏起来。
齐朔却全不受她的道歉,冷冷地转身:“你想见他,今夜的宴席上,便叫你见个够。”
韶声却不能让他这样离开。
道歉无用,只好用别的方法了。
于是,她又故技重施,起身抱住齐朔的腰。
齐朔却没想到,韶声这样心高气傲的大家闺秀,不知何时也学会了无赖的手段。
因此,他毫无防备地被韶声带倒,覆在她身上。
他身上有从外间带来的冷意,泛着冰凉的微甜,也有为提神常熏的薄荷龙脑等物。糅杂而成的香气,铺天盖地钻入韶声的鼻子里,将她严实地笼罩住。
韶声不禁动了动鼻子,又偷偷吸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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