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快到亥时,沈芜渊还无要走的意思,白郝便搁下碗筷看向他道:“芜渊有话要讲?”
盛婳执箸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了沈芜渊。
沈芜渊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才转头对着白郝点头:“是,有些事,想与老大人聊一聊。”
白郝似早有察觉,微微颔首,转而看向盛婳温柔道:“婳婳先回屋吧,这时候也该用药了。”
盛婳抿了抿唇,闻声起身,只是临走时还不忘朝着沈芜渊摇了摇头,劝他莫要掺和。
盛婳一走,白郝便起身:“走吧,去书房。”
到底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身子再强韧,脊背都微微佝偻着,高高束起的羽冠里几乎挑不出几根黑发来。
沈芜渊跟在他身后,相较于三四年前的老大人,不得不承认,确实岁月无情,已老态渐显。
书房里,白郝坐在太师椅上,看向面前的少年,神色微微发沉开口道:“有什么话要讲?”
沈芜渊抿了抿唇,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老大人,阿婳选婿的事当要慎重”
白郝眉头半耸,人没在烛火的阴影里瞧不清情绪,只是声音略沉了几分,只是问他:“那芜渊以为,当怎样慎重?”
沈芜渊无惧威慑,事关盛婳,他容得半分却步,上前一步答道:“随随便便挑这么个人,不清楚秉性,不了解性情,便就这么将阿婳的终身托付了?”
“人是我亲自挑的,家室也了解过,并非随意托付。”白郝答道。
沈芜渊闻声眼里有几分激动:“盛大人也是老大人亲自挑的,可结果呢?老大人,阿婳身子不好便好好的养,怎能听信术士所言”
一说起盛安,白郝情绪便肉眼可见的波动,他高声打断道:“芜渊,你若是觉得挑楚三太过随便,那便是说你可以,是吗?”
这话直白,几乎不用他多思索其中意味,沈芜渊便知道白郝所指,只见他身型一滞,便默了声。
垂下的眸子似倒影着烛火的微光,这事他从未想过,也未敢想过。
白郝轻声叹了口气,似早意料中他的态度,他道:“看,你再关怀阿婳,这事你也不能一口答应,便莫要说为她考量了,你不能,但楚三可以,你在外头,瞧不见她日日被病掏空的身子,也听不见她那止不住的咳声,府上的医师来往虽没有千人但百人也是有的,若非走投无路,你觉得我会选这一昏招。”
沈芜渊的手微微颤动,眼眸里多了些旁人瞧不透的情绪。
白郝的目光又看向了半开的明窗又道:“有一事你或许不知,你回来前,婳婳晕厥不醒,就这样躺了整整一日,气息也渐弱许多,我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楚三来了,他一来婳婳便醒了,这事奇幻,确实我亲眼所见,选婿一事虽荒唐,但总是有些盼头的,只要等过及笄,她能过了及笄,便是她到头来不愿选楚三,我冒这天下人的咒骂嗤笑,也会替她推了这婚事,在此之前,你莫再捣乱也莫掺和,若是叫我知道,我便真上镇国公府讨要说法,将你绑在这我这后院”
话落便是久久的寂静,两人的呼吸声,蜡烛的炸烛声徘徊在书房里。
忽见沈芜渊抬头问了一句;“当真只到她及笄后?”
杏枝小跑着进了屋,珠帘被打的清脆玲玲响,还未见到人便道:“姑娘,沈二公子已经走了。”
盛婳闻声从床榻上微微探头:“我祖父面上可有什么不快?”
杏枝摇了摇头道:“老大人还在书房并未露面,不过是方管事送出门的,应当没事,姑娘可放心。”
盛婳闻声轻松了口气,有方管事送客,应当并未生事,她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来,想来沈二哥在外头这些年,多少受了些历练,原那样爆竹脾气都能有所收敛呀。
杏枝忽又道:“对了,方才沈二公子见了奴婢,让奴婢给您的带句话。”
盛婳皱眉看向她问道:“什么?”
杏枝敲了敲脑袋细细回想了才道:“嗯,是说,让姑娘安心,楚三公子他会替您盯着等您,等您到及笄后,他便,他便”
点珠在一旁看的着急,插嘴道:“便什么?统共不过几句话,你也记不住?”
杏枝窘迫的红了脸,沈二公子出口成章,她这脑子哪里记得住嘛,一时语塞囫囵道:“大约是说替您做主的意思。”
盛婳愣了一瞬,有些迟疑问道:“他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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