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里气氛压抑,孙公公近身伺候祝蔚煊多年,自然能感受到陛下的低气压。
陛下一贯勤勉,这两日却一日比一日醒得晚,且状态不佳,孙公公很是担心龙体,忧心道:“陛下,奴才还是去宣太医吧?”
祝蔚煊坐在龙床上,表情比昨日醒来时还要冷淡,丝毫没有要起床洗漱的意思,一言不发,看不出在想什么。
孙公公见状只得静静垂首在侧。
梦里分明谷欠仙谷欠死,醒来时却感到格外不适。
那个可恶的男人竟然敢如此对他,此刻陛下在心里想了一百种折磨人的酷刑,将罪大恶极的男人反复惩罚,直到出了一口浊气,这才冷静开口:“孙福有,朕要沐浴。”
孙公公忙道:“奴才这叫准备。”
接连两日,陛下早朝都因身体不适晚到半个时辰,等待的大臣们自然不会有怨言,相反还觉得陛下当真是明君,勤政爱民,带病都要上朝。
于是退朝后,大臣们拉住孙公公,都是让他好好照顾陛下,让陛下一定要爱惜龙体之类的话。
御书房内。
祝蔚煊已换上了宽袖黛青常服,乌发随意拢在身后,肩背挺直坐姿端正,案台上放着摊开的奏折,他一句也没看进去。
孙公公见陛下好似在走神。
这在从前未出现过,陛下批阅奏折一贯专心。
等了半柱香也不见陛下回神,孙公公试探开口:“陛下?”
祝蔚煊这才掀开眼皮,冷冷清清道:“何事?”
孙公公:“奴才观陛下今日心神不宁。”
孙福有是祝蔚煊的心腹,在祝蔚煊还是太子时就在东宫伺候,对祝蔚煊很是忠心尽责,和他说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个事不好说,但陛下又实在想说。
祝蔚煊斟酌一番:“孙福有,朕这两日总是做梦。”
实际上陛下在此之前极少做梦,他每日要早起上朝,白日还要忙于国事,基本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哪有功夫做梦。
孙公公见陛下这个严肃的神情,显然不是一般的梦,于是躬身做出倾听状,“陛下做的什么梦?”
祝蔚煊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而后才开口:“朕梦到了一个人。”
梦到一个人?
孙公公大脑飞速旋转,陛下整日待在皇宫忙于国事,见的不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就是朝中的大臣,能梦到谁呢?
他做下人的自然不能直接问陛下这人是谁?
孙公公巧妙道:“这个人是不是在梦里冒犯陛下了?”
祝蔚煊顿道:“你怎么知道?”
孙公公又给他沏了一杯茶:“陛下今日起床格外不悦,奴才斗胆猜测一定是这人惹着陛下了。”
祝蔚煊:“猜的不错。”
孙公公怒骂:“此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祝蔚煊表示赞同:“孙福有,你说朕该怎么惩治他?”
陛下一向宽容大度,都到惩治的份上了,孙公公不敢想象梦里此人对陛下到底做了多大不敬的事。
孙公公思考一番才开口:“陛下可以传召他过来,找个由头,打他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就算是梦,也不能对天子大不敬,不过陛下是明君,总不能因为梦里的事就摘了人脑袋,万一是有功之臣呢?
祝蔚煊闻言沉默了。
孙公公见状试探道:“陛下可是觉得二十大板罚轻了?”
祝蔚煊:“如此甚好,此事就交于你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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