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成定局,小道童带着师弟背过身去,双手堵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这响动。
五百年神官,被人折辱至此。
再是沦落,也不是他们能听的。
“啪!”
“啪!”
身后传来两声脆响,小道士便接连颤抖两次,巴掌声声脆脆,像在催命。
扯呼在池子边远远看着这闹剧,小小的脸上浮起大大的震惊。
陈三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点评:“瞧见了吗?现下被打的是白夜,而今日若是白夜势大,被打的便是你阿娘。”
扯呼目瞪口呆的点点头:“知晓了。呼呼一定会好好练术法的,绝不让他人折辱。”
陈三愿孺子可教的摸摸扯呼的头。
青天尚高,黄地也厚。
白夜官城独大五百年,一年年的天寒日暖,都折煞当初步步谦和。
吴边被奴仆从屋内抬出,又辗转到院子里的大桌上。
寿喜本想亦步亦趋的跟着,看到吴夫人就只能先跪下行礼。
“你好得倒是快。”吴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寿喜道。
寿喜埋着脑袋,人佝偻到尘埃里。
听到吴夫人的话,他轻声答道:“奴命贱。”
吴夫人喝着茶水,高贵到骨子里。
“看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会觉得自己命贱的样子。”吴夫人摆摆手让寿喜退下:“公子若是好了,你便侍奉他终身,为奴为婢而已,总好过在人贩手里苟延残喘。”
寿喜沉默半晌,起身往吴公子躺着的大桌子走去。
跪得有点久,腿走起来并不顺畅。
一瘸一拐的样子,让吴夫人觉得,或许做个奴仆,寿喜也差强人意。
挽南在吴夫人右手边坐着,眼睛直直看着左边的狄鹿和小道童。
小道童感受到她的目光,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在白夜嚷嚷着让他去院子搭把手的声音里,小道童急匆匆赶去,嘴里依旧不发一语。
狄鹿迎上挽南的探究,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他来是最合适的。事后便让他师兄弟二人离开,再不回官城。”
挽南这才撤回自己的虎视眈眈。
看小道士被白夜指使着忙来忙去,她沉默着,却也只能如此。
背井离乡,总比死在官城好。
陈三愿这时拉着扯呼过来,一大一小,倒是惹得吴夫人多看了两眼。
挽南靠近陈三愿悄悄问:“满满那处如何?”
陈三愿点点头,抱着扯呼坐着:“弄了一日,总算把所有活物送到落阳山。”
听此,挽南放下心,摸摸扯呼的小脸,转头看白夜在院子里扯幺蛾子。
两刻钟后,在吴夫人逐渐不耐烦的视线里,白夜才把院子布置好。
挽南四下打量,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只见院落四周插满六尺高的竹竿,上头各自挂着一面黑白相间的方形旌旗。
今日无风吹过,旌旗不显,倒少些猎猎作响,也免些张扬跋扈。
旌旗之内,香与烛交错,烟与火勾结,轻描淡写间盘桓出一个小小的阵法。
挽南和陈三愿对视一眼,各自看到眼中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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