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满满的身影掠过西巷,发现很多人家都没有关窗。
夏秋炎热,穷苦人家是用不起冰的,倒还不如敞着窗,蹭蹭天地稍微的馈赠。
也没有人担心偷盗,这样的小巷,如今怕是只有那些冥纸最为值钱。
满满感觉心里闷闷的,也只有什么都不懂得稚童会去捡这种东西。
比如昨日的小五。
想想又觉得应当,什么都不懂。
挽南立于西巷和北巷交叉口的大树上。
中秋刚过没多久,月亮离得远,又浅浅的缺了几口,瞧着颇有些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整个官城,站在树梢的挽南看着眼前这幅官城民居图,的确很有意思。
主街里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红粉蓝与黑白青,不是娇俏女儿家便是风流男儿郎,欢笑声一阵一阵的充斥天际。
东南二巷则庭院深深,葳蕤的灯火不息,丫鬟小厮伶俐地在各式回廊里穿梭,大户人家的气度一览无遗。
而西北二巷飘零,明明逝者颇多,却连冥纸都被打上了价格,贫苦人家还要斟酌几分长短。
这诡异的平衡横亘其间,惹得挽南莫名其妙的笑笑。
笑里有些讽刺,讽刺此地,倒也独得一份天地华宇。
挽南不再看,将注意力转到西巷,里头有不少人家在夜半时分烧起冥纸。
薄薄的冥纸张张分明,落到火盆里,又被火舌一卷一燃,薄烟、微火、细灰,生命无足轻重。
这个想法一出,挽南一怔,下意识地摇摇头,想反驳,又无解。
一阵秋风吹过,烧纸的人偏偏身,耐心的护着火盆里的微火。
直至冥纸边边角角都没落的全部烧掉,才安心的放入下一张。
生命是有重量的。
挽南这样想着。
走的人总有烧的人在意。
———
西巷一间小屋内,火光透过窗棂忽明忽暗的散落,又绕起笨拙的热浪,卷起几粒轻飘飘的纸灰。
纸灰被热浪裹挟着飘起、升高,又坠落,最终扑棱在屋内一个眉眼朗朗的少年人身上。
扶光此刻有些懵,阿兄一进西巷便觉察出此地有阵法,叫他一户户的寻个阵眼。
西巷本就窄而小,他转着转着,阵眼还没寻到,倒先瞧到了眼前的东西,不由得呆愣愣。
眼前的供奉木雕神像,赫然是挽南阿姐的模样!
面貌虽不像,但若是熟悉之人细看,也能看出眉宇之间的神似来。
虽说挽南神官的事迹的确令人惊诧,但阿姐已被贬六百年,扶光摸着下巴,咂摸不出个所以然。
又想了想寻阵眼的正事,扶光按耐下好奇,只顺手往瓦盆里投了一张冥纸,续住了微末的火星子。
接着便“吱嘎”一声,推门轻响,步履不停的朝外走去,打算待明日再来一探究竟。
陈三愿进了西巷,又在觉察到阵法的一瞬间赶紧退出,先叫已经身在其中的扶光去寻阵眼。
究其原因,无他,只因这是个困兽之斗阵法。
此阵法不难,但能做到扶光和满满都觉察不到,说明最重要的三点被强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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