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姜初照顺势把手中的信递给苏得意:“容妃同谭雪如年少相识,又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所以去让容妃瞧一瞧,这信是不是仿写的。”
余知乐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惊愕了三秒,转瞬变得瑟瑟不安。
丽妃的目光更冷了。冷到让哀家觉得,若是她身边有箭,她大概能当场把这殿顶给射穿。
还在殿中央的娴妃与其他妃嫔都不同,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整个人呈恍然大悟且欣喜若狂状,但也知道没有证据,便只敢小声哔哔:“若真是容妃临摹的,那一切就说通了。她不甘心谭先生跟云妃走得近,所以就用这种方法诬陷云妃。哎呀,她甚至可以用此法嫁祸给别的妃子,这样一来,她就能得陛下独宠,最先诞下子嗣。”
真是太叫人感动了。
哀家都热泪盈眶,是真的很想给娴妃颁发一个“后宫正经事操心大奖”。
在后宫分崩离析即将变成一盘散沙之际,唯有她不忘初心,勇于担当,时时刻刻聚焦后宫主责主业,一以贯之操心独宠和诞子这两样正经事!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歌可泣!
抬起手帕抹了抹眼睛,这般感慨着,苏得意已经把那封信传交到了余知乐手上。
终于轮到果儿小可爱发言了,她握住我的手臂时,我都能感觉到她掩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对了太后,上个月,果儿去子衿湖看莲蓬长势的时候,见苏公公拿着一封信从琉采宫出来呢。当时苏公公还鬼鬼祟祟的,左右顾盼之后,才大胆往外走。”
丽妃浑身战栗,僵僵地朝果儿看过来,面颊的肌肉崩得很紧,眼底也缓缓地蓄出泪雾。
苏得意按照既定流程赶紧跪下了:“果儿姑娘不可胡说呀!老奴何时去过琉采宫?”
果儿佯装发怒,鼓起小脸一本正经道:“太后明鉴!奴婢没有胡说,奴婢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五月二十六日,时间大约是巳时初。”
身旁的姜初照是真的很会抢戏,他正襟危坐,以帝王姿态睥睨下方:“苏得意,你说实话,那天你去琉采宫是做什么?”
苏得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慌张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举起小胖手:“陛下!您忘了吗,五月二十六日那天一早,老臣就陪您去上朝了,那天您和六部几位大人一直在商议下半年的重大朝政,巳时陛下和老奴还在议事殿呢。”
“哎,对啊,”姜初照也疑惑了,拧眉看向果儿,“你真的没看错?”
果儿也举手发誓:“真的没有,奴婢和苏公公都是在陛下身边伺候过的,苏公公那张脸多有特色啊,奴婢再熟悉不过了,那人要不是苏公公……总不至于这世上还有和苏公公长得一样的人吧?”
站在一旁好久没有动静的小如公子突然开口了,语气有些急迫:“敢问苏公公,是否做过人皮面具?若有的话,是否是在江南谭家做的?”
苏得意赶紧爬起来,转头看向小如:“对,确实是在谭家做的,他们手艺最好,做得最逼真。只是后来面具丢了,不知去向。该不会……该不会有人拿着它,打扮成老奴的模样,去见了容妃娘娘吧?他是听了谁的命令去见娘娘的呢,见面又是做什么呢?”
这几句话问完。
大殿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余知乐身上。
包括怒浪汹涌,似要吃人的丽妃。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尤其是曾经还和余知乐有些过节的娴妃,再次不负哀家期望,高水平发挥了她阴阳怪气的本事,遣词造句都落在了哀家的舒坦点上:“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仿着别人的笔迹,一封一封地写信呀。然后再把此事嫁祸给苏公公和陛下,甚至还可以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去写。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设计别人的人,最后把自己设计了进去。”
余知乐死死地捏着手中的信,那信都被她捏得褶皱纷起。
我以为她会死撑着不认呢,结果最后,她还是红着一双眼眶,咬牙极其艰难地回答道:“谭先生这封信,确实是臣妾写的。当初来琉采宫的公公,确实不是苏公公。此事和陛下毫无关系,是我一人的过错。”
确实也没有出乎哀家的意料,她果然还是喜欢姜初照的,所以把所有事情都认了下来。
因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余知乐身上。
所以没有人发现丽妃艰难地撑起身来,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直到她走到余知乐面前,各宫的美人才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打听丽妃这是怎么了。
“啪——”
“啪——”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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