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杨杏园道:“对穷措大打听骨董,岂不是问道于盲?”华伯平道:“我不过
顺问一声,那就再会罢。”说毕,各自挂上电话。杨杏园找不到人,只好门在家里
看了半天书。下午依旧到馆里去办事,星期这一天,还是白过了。
时光容易,已是八月初旬,所谓已凉天气未寒时。杨杏园偶然受凉,病了两天。
他因为自己喜欢害病,小小感冒,不肯把它当一回事,依旧挣扎着做事。因此一回
来,就睡觉,连李冬青家里,也有三四天没有去。这日下午,小麟儿拿了一封信来,
交给杨杏园。他没有拆信,心里就想着,难道怪我不见面吗?连忙拆开信来一看。
上面写着是:
史女士寄人篱下,情有不堪,君所知也。兹彼决计摆脱,入校读书。
因学膳各费,共需百馀元,乃就商于青。青同怀沦落,有逾骨肉。力
所能及,义无可辞。惟阮生之囊,虽不名一钱。而相如之家,亦徒空
四壁。爱莫能助,谓当奈何?君于青,似可一商缓急,特此专函奉
托,谋以玉成其志。君素任侠,当必有以慰我也。
青 白
杨杏园将信看完,盘算了一会,决计不能说是没有钱。可是这时领薪水的时候
没到,手边又没有存款,哪里去弄一百多块钱去。心想一两天内,也许不要用,我
答应了再说。便拿了一张信纸,写道:
示悉。此亦朋友应尽之义务,何所谓侠耶?惟连日适患小恙,深居
简出,恐不能于即日等之。在一星期内,当有以报命。
杏 复
信写完了,找了一个信封,将信纸放进去。也没有封口,标了两行“请回交令
姊冬青女士”几个字,便交给小麟儿,他拿着信,跑着走了。到了家里,李冬青将
信一看,总算满意,但是看见杨杏园所说,连日在病中,不知道又害了什么病,过
了一会儿,便自己来看杨杏园。杨杏园正因为无聊,背着两只手,在院子里踱来踱
去,看见李冬青,便笑着道:“好几天不见。”李冬青道:“怎样病了?”杨杏园
道:“不相干,小感冒罢了。”说着便一路和李冬青走进屋来,在两张沙发上对面
坐下了。杨杏园问道:“那位史女士,和她的亲戚脱离了吗?”李冬青道:“昨天
就搬到我家里来了。”说着皱了一皱眉毛,又道:“这事,我困难极了。她的亲戚
余府上,我都认识的,密斯余,和我又是朋友。她住在我那里,她怕我避嫌疑,要
搬到公寓里去住。我想她又没有个伴,怎样去得,硬把她留下了。她就如坐针毡一
般,哪里能安稳。我今日忙了一上午,才在民德女子实业学校里,亲自和校长办交
涉,给她弄了一个选科生,立刻可以搬到学堂里去住,只是学膳费,一刻儿拿不出。”
说着笑了一笑道:“我的穷,又是不言而喻的。”杨杏园道:“据这样说来,密斯
史在府上借住,实在不便。不知道她为什么和余家弄翻了?”李冬青道:“那无非
是受两个姨太太的气。况且她的姑母早已去世了。现在的余太太,是续弦的,她虽
叫一声姑母,其实还是由于姑丈的关系。你想,大家并无关系,她老在余家过活,
怎能保余家不说话?”杨杏园道:“她还有一位祖母在余家,那怎样办呢?”李冬
青道:“这就没有法子了。她要不是她的祖母在余家,早就搬出来了。”说着皱了
一皱眉毛道:“这位小姐,太任性些,说走就走,只穿了随身的衣服出来,这就是
第一要解决的问题。我的衣服,她又不合身,就眼面前而论,就要制二三十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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