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哎哟哟”两声,拍着腿大笑起来:“瞧瞧你这闺女,瞧瞧你这闺女!”
春明娘见这边桌这般热闹,走了过来笑问道:“啥事这般好笑?”
郑氏笑答道:“小娃子的玩笑话,春明娘,坐呀!”
三个妇人一边,几个女娃一边,席间又加了对母女进来,边笑边吃的,闹到好晚才散去。
余莞与陈家小少爷的喜事,只沈丘山去了,家中要忙着为照天置办彩礼,欲赶在年前到玉眉家下聘。各家亲戚也去了信儿,将照天定亲的消息告知了他们,各家都送了礼来。
接下来就是村长大选,这是男人们的事儿,女人们一般都只在家等结果,或各家串门子递消息。
第一轮筛选后,沈氏四房长的长子沈林庄,秦老爷,陈家的大少爷入围。
第二轮筛选时,杨光录来闹事,被秦老爷摆平了;因沈氏一族人多,沈林庄也以高票支持进入第三轮,陈家的大少爷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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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消息传回来,跟照人料想得差不多。秦老爷的为人她多少有些清楚,沈林庄毕竟太过年轻,这两者之间到底是老鸟胜还是雏鹰胜,她心里就没个准儿了。
到傍晚时分,沈丘山父子带回消息,沈林庄当选为村长了,她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小小的一个青山岭村好比朝廷谁做皇帝一个理儿,贤明仁厚的君主能让天下繁荣昌盛,反之,则是国败家衰。不管沈氏族里的谁做了村长,于族里总是好的,就算他能力再不济,私下里也还有族长沈夫子帮衬着。
晚饭时,四房长差人来请吃饭庆贺,照人问来人都谁了谁家。来人说只请了族长家和丘田家还有几个房长,然后就是你们家了。照人让哥哥也跟着爹一块儿去,她知这不单单只是庆贺沈林庄当选之喜,定还会涉及到果脯商号的事情。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五,过年的气氛渐浓,磨豆腐、杀年猪、蒸年糕等,今年赋税过重。年也不若往年过得肥,一般人家只拿出几升豆子磨豆腐,杀的猪除了些没人要的下水或沙口肉留着自个过年吃,其它的全卖了出去。
关夫子要回去过年,学堂里腊月二十就已放了年节假。听说今儿照地到家,楚延小海等跟照地要好的娃子们都随着丘山沈夫子两家人来渡口相迎。天寒地冻的,大伙的脸冻得红扑扑,呵出的热气瞬间凝为水汽不见了。
池家自家有船,想是昨儿个就去县城里接迎池容赫了。
等到快正午大家都快冻僵了时,才盼到他们回来了。坐的是池家的船。众人见三名少年率先跳下船来,个个俊逸文雅,身上丝毫没有当初那股乡下小子的味道了。
沈丘山夫妇脸上漾着欣慰的笑容。上下打量了照地一番:“嗳,个子长高了,”又戳了戳他的胸口,打趣道:“只不知这里长了没有?”
照地扶着他爹娘,笑道:“在爹娘眼里。孩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说得一群人都大笑起来。
“妹妹呢?”他环顾四周,却不见照人。
池容赫也一直在人群中搜寻那道身影,却不见,这会听照地问了出来,他竖直了耳朵听。
“你妹妹这两日里着了寒,身子有些不舒坦。在家歇着哩。走,回去娘做好吃的给你补补。”
照地与被家人围住嘘寒问暖的林慕对视一眼,皆了然地笑了起来。
此时池家人也下了船来。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回了村,路上碰到好些村人,不待他们问起,照地三人就主动问好,被村人大夸知礼数有出息。
楚延小海自是跟去了他家。一路上话说个不停,问着些省城里的新鲜事儿。省城是啥模样的,学府是啥模样的,可是真有传说中考了几十年才中秀才的老儒?读的是什么书?等等。
等在家中的照人也极心切,不时出来露台往山下张望,待终于瞧见他们从院门进了林子时,她披风也顾不得披上披风就飞奔下山来了,身子轻灵,衣带飘飘,仿佛一只起舞的蝶。
照地接住她,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生病了还跑出来?”
章氏笑道:“你妹妹可不是想你了么,这一去就是三四个月,可不叫人想念得紧。”
照人被吸进去的冷空气呛得咳了几声,待喘息匀净后,才抬头打量起这个二哥来,嗯,比以前成熟多了,看来环境确实能造化人。
顺着她娘的话笑道:“可不是?去了三四月才回一封信来,二哥也太不够意思了。”
楚延一把将他们俩分开,插话道:“走走走,回去再说,我冻得很哩!”
照人将手中的汤婆子塞到他怀中:“喏,给你!”而后扭头搂着她二哥的手先走了,瞧得大伙又是好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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