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头包蓝色布帕,身穿黑色粗布对襟短褂,花腰带上插着厚背开山大刀,过膝短裤、跣足(赤脚)。
二人异于常人的装扮,明显不是汉人,走近细看,正是消失了有些时日的韦阿洪、韦阿昌。
也难怪,林宗泽在营地到处都找不到徐子晋,原来他急冲冲赶回庄子,要与韦阿洪、韦阿昌见面。
三人在站土路边,离着庄子大门有一点距离,门口的守卫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远远的看到,韦阿洪时不时的双手指天指地,情绪十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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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庄子内院,穿着一身新衣的许山海,此刻心中也十分惊讶。
由于林宗泽不让他再跟着进山,许山海现在每天都能睡到天色大亮才起床。
每天起床之后,打开房门,门外会放着金枝早早打好的一盆清水,待洗漱完毕,沈南秋、金枝从伙房端来吃食,三人在庭院中的石桌石凳上吃饭。
可今日,当许山海推开房门时,看见的却是沈南秋,手捧着叠好的衣物候在门边。
原来,从镇上买了布料,两个小姑娘没有先给自己缝制新衣,反倒是花了几天时间,给许山海缝了一身道袍。
换上了新的对襟长袍(道袍),许山海站在庭院中,虽说谈不上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可是白皙的肤色,配上一袭青色长袍,笔直的身板、眉宇间的几分儒雅,恍然一副翩翩世公子的模样。
沈南秋则是在离开许山海几步远的地方,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不停地上下打量。只见她的眼神从开始的惊讶到欣喜,再到爱慕,最后,她原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被掩饰不住的笑容挤成月牙儿。
“金枝,金枝!”沈南秋一把拽过许山海的袖子,拉着他就往自己的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金枝。
“金枝,你看!先生哥哥穿着多合身?”还没进到屋子里,沈南秋便对着金枝嚷嚷道。
正弯腰收拾桌子的金枝,听到沈南秋的声音,赶忙直起身,定睛打量着被沈南秋拉进来的许山海。
“还是南秋姐的眼力好,小先生穿着着实合身!”打量一番之后,金枝由衷的赞叹。
虽说两人商定了先给许山海做新衣,可第一步就让两个小姑娘犯了难,碍于羞涩,两人谁都不敢主动去给许山海量尺寸。没有具体的尺寸,如何裁剪就成了问题。
着急了两天,最后还是沈南秋,几次偷偷的跟在许山海身后,硬生生的用眼睛估出了他的身长、肩宽等等。
于是乎,沈南秋负责裁剪,金枝负责缝制,两人花了三天时间,期间多次修改,终于给许山海做了这一身新衣。
就在两个小姑娘,沉浸于自己的劳动成果时,许山海却被桌上的一堆东西吸引。
缓步走向桌前,许山海拿起一张满是墨迹的纸,捧在手中仔细端详,半晌之后望着沈南秋问道:“这是你写的?”
看着许山海严肃的表情,沈南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扑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答道:“是我写的,哪里写得不好吗?”
见许山海没答话,沈南秋又赶紧解释道:“前几日,李总管(李应全)着人送来了笔墨纸砚,说是先生哥哥吩咐的。这几日,缝衣裳累了,南秋才胡乱的写了一些。”
许山海依旧没答话,看着手中写满了字的纸,陷入了沉思。
只见纸上,端正的馆阁体,写着许山海熟悉的《木兰辞》,一个个蝇头小楷,端庄、规整,虽然偶尔笔触中还透着些许的稚嫩,可工整程度,不亚于后世的印刷体。
“这确是你写?”沉默片刻,许山海再次望向沈南秋。
“嗯,确是南秋所写!”沈南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来~~~,你再写上几个。”许山海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笔砚。
沈南秋不解了看了许山海一眼,然后走向桌前。
桌前站定,铺好纸,沈南秋把右手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伸手拿起墨条,不紧不慢的轻研几下,脑中一边想着要写什么?
几息后,她放下墨条,拿起毛笔,在砚池中蘸墨、舔笔,轻轻的吸了两口气,一手扶腕,一手落笔。
笔若游龙,两番蘸墨之后,几个大字跃然纸上——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只见这几个字,方圆兼施、点画劲挺、古意盎然,颇有几分欧体之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许山海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几个字出于沈南秋这样小姑娘之手。
作为后世之人,拿毛笔写字,对于许山海来说属实有点强人所难,可是,写不好不代表他欣赏不了。师范毕业的他,不但选修了《书法赏析》,还通过网络,看过许多书法大家的真迹。
曾经感叹于古人能写得一笔好字的许山海,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孱弱的小姑娘,也能写得如此一手好字。
“好!好!好!”接连三个好字,发自于许山海内心,这夸赞不单单指沈南秋的字写地好,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舒坦。
还没等许山海再开口说话,只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然后,一个内院守卫探头进来。
“小先生,你在这里啊!徐爷到处找你呢。”守卫指了指外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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