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河曦的话瞬间震惊了众人。
老爷子许是心里早有准备,倒并未显得其余人那般吃惊。
王红萝几人并不知道东河锋心里的那个下作打算,因此在听到东河曦竟然提出分家时,方才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天武朝并未明文规定哥儿不得分家,但自古礼法如此,就从未有哥儿提出分家的,至少他们就未曾听到过。
他们想到了许多,却是并未往东河曦分家这上面想。
因此这时骤然听到,王红萝几人也就显得格外的吃惊。
尤其是王红萝,早前在后花园时,她便猜到了曦哥儿闹那一场别有目的,却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是想要分家。
可当真是大胆。
相反,东河锋不觉得吃惊不说,再次听到东河曦提出分家,也忘记了此时的境况,想也不想便就张口说出一番拒绝的话来,理由也与首次没甚区别,他连想个更好的说辞都懒得想,可谓敷衍至极,“自古就没有一个小哥儿提出分家的道理。何况你祖父祖母尚在,都说家有老人不分家。你阿爹阿爸在时都不曾提出来,没道理他们不在了,你一个会出嫁的小哥儿反而提出分家,日后叫海安府城的人如何看待我们?我不同意。”
东河曦闻言也没有客气的嗤笑出声,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本朝律法也没有规定小哥儿不能提出分家,我阿爹阿爸不提出分家,那是因为他们在时,这个家也没有谁苛待他们的孩子,也没有谁左一句小贱种右一句下贱胚子的辱骂他们的孩子,更没有谁敢将他们的孩子推进池子里。既是如此,缘何要提出分家?”
见他神色难堪,东河曦冷笑道:“至于日后旁人如何看待你们,与我有何关系?知道祖父祖母人品性情的,必不会冤枉他们,反倒是那些人云亦云之人,刚好能趁此筛选一下,哪些人可以结交,哪些人日后需得远离。如此,说不得我反而是做了一件好事,让你们早些看清某些人的品性。”
话里含沙射影。
东河曦嘲讽的看着东河锋,意有所指的反问道:“再则,我为何会提出分家,难道大伯不应该从自身找问题吗,是吧,大伯?再说了,祖父祖母尚且还未说什么,大伯你在这里急着出声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一而再反对我分家呢。”
东河曦一番话说得东河锋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汁来,尤其是后面一段话,叫他更是做贼心虚般的驳斥道:“什么叫我该从自身找问题?我又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承认这两年对你是多有苛待,也未曾管束好你大伯娘与你六哥,但那也只是因着我方接手家里营生一时分身乏术,反对你分家不过是因着你阿爹阿爸俱不在了,你在家尚能让你祖父祖母有几分念想,若是你分出去了,一个颜好的小哥儿,万一遇到危险要让我们如何对得起你的阿爹阿爸。”
说到后面,东河锋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他,“当然,你若是一心想要分家,你祖父祖母尚在,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大伯的来说道。”
东河锋表面说得冠冕堂皇神情镇定,叫人当真以为他是这样想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心里很是有几分惊疑不定。
不可能,东河曦这个小崽子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打算。
可若是不知道,他又为何会说出后面那番话来?
为何又会因着这些一再提出分家?
若真论起苛待,也不是今年才开始,在确定老三夫夫去世,得到老爷子首肯接手家业之后,他便就开始放任邱婉私下的所作所为。玉哥儿与他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日两日,前年与去岁也没见他提出分家,缘何今年却是两次提出分家的想法来?
东河锋仔细回想,上次东河曦提出分家,好似就在他与心腹管事商量何时将东河曦送去给胡知府当侍君合适的后两日?
这般一想,东河锋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同时心里也忍不住一沉。
不用怀疑,他已经可以确定东河曦定是不知打哪知道了他的打算,所以才去与老爷子提出分家的想法来。
当时他没有多想,便在老爷子开口之前将其给拒了。
用的理由也与今日相仿。
若真如自己心里所猜测的,那东河曦今日必定会坚持分家,甚至不分不会罢休。
只是他不明白,若是没有失忆之前的东河曦想要分家还能说是担心自己将他送去给胡知府。
可如今他都已然失忆,又是为何依然坚持这个想法的?
光是癔症犯了还不至于让他有这样的疑惑,毕竟据他所知,癔症好了之后的东河曦是记得犯癔症时的所作所为的。
可他眼下可是失忆了。
东河锋将怀疑的视线移向已经回到东河曦身后的墨书墨砚,莫不是早前东河曦与他们二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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