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循环着,一个反复被吓,另一个反复解释。
也不知多久,终于是到阮教授家门口。
滨城大学新盖的教授楼,是两层联排洋房,带着小花园,阮教授家门口种着株九里香,快一层楼高,开着小白花,香气袭人。
阮青屿按开指纹锁,回头问凌泽:“进来坐坐?”
没等凌泽回答,吴老师便出现在门厅,手里抓着一只胖橘猫,正教训它别乱抓鞋柜。
“小屿,出门回家要洗手。”吴老师一副哄幼儿园小朋友的口气。
“知道啦,妈。”阮青屿低头换鞋,抬头准备随手关门,却见好大一个凌泽站在门外,九里香的小花瓣细碎地落在他乌黑的发上,伴着晃动的树影,好看得吓阮青屿一跳,
“凌泽,你在这里做什么?”阮青屿开始重复这种惊讶又困惑的语气。
吴老师听出儿子说话语气不对,立刻丢下胖橘猫,把阮青屿拉到身旁,探出门。
凌泽就站在九里香下,恭恭敬敬地鞠躬:“吴老师好。”
阮青屿妈妈算是凌泽的恩人,若不是在高二和阮青屿打架后,吴老师开始就把人带回家管教,还让自己去取画室突击培训,那读大学也就和凌泽没有什么关系了。
凌泽本想找个合适的日子,带上礼物来看望吴老师,却命中注定的遇见阮青屿,然后两手空空出现在吴老师面前。
凌泽很不好意思,鞠躬直起身后便开口要解释。
吴老师激动地喊出学生的名字,紧接着个拥抱:“长高了啊,真棒。”
没等凌泽反应过来,吴老师已经牵着自己往家里走,随口命令道:“阮青屿,你回房间洗澡,睡个觉。”
凌泽看着阮青屿困惑地看着自己,抱着胖橘猫乖乖地往上走。
“别担心,他半年前车祸撞了头,留……”
吴老师话未落音,阮青屿居然抱着猫,蹬蹬地从楼上跑下来,然后把猫往凌泽坏里一塞。
“凌泽,你看看,你丢下的阮小橘,都变阮老橘了。”阮青屿皱着眉,口气不悦。
“你丢了他六年!”他接着骂道:“凌泽,你还记得它吗?”
这是凌泽第一见到阮青屿生气,炸毛得厉害,像舞着大钳子的螃蟹。
阮老橘倒是好脾气,就任自己抱着,甚至还探头闻闻脸。
关于阮小橘他全记得,根本不可能忘。
那天傍晚,刚下过一场雨,初夏的积雨云来得快走得也快,整个大学弥漫着沾着雨水的泥土气息。
凌泽走进建筑系大楼的自行车棚时,看到阮青屿又举着塔尺,门神一样站在自己的自行车旁,一身宽大的艳红t恤,短裤口袋塞得鼓鼓的。
阮青屿皮肤白,吴老师就总喜欢给他买颜色艳丽的衣服,凌泽有时看他就像野兽派油画里的人物,热情奔放。
“你们一周是有多少测量选修课,怎么前天带这根棍子,今天又带。”凌泽问道。
“我借的,要带回家。”阮青屿回答得干脆。
凌泽才把自行车推出车棚,阮青屿便举着棍子跟在自己身后,再一屁股稳稳地坐上后座,理所当然样子。
“阮青屿,我说要载你了吗?”
“你回家也是顺路啊。”
“我不回家。”
“你晚上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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