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宋谏之是不会纾尊降贵亲自动手给撄宁捆绳子的,是撄宁在他的逼视下自个老老实实从被窝里出来,拿绳子捆住两条腿,还顺带打了个死结。
再俩胳膊一并递到晋王眼前,听话的要命,卧薪尝胆不过如是。
她睡觉确实安分,缘由是幼时经常半夜偷跑出去玩。
大燕没有宵禁,夜市格外繁盛,枕头在被子里肯定是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她为了骗过祖母,自己睡觉也养成了安分的习惯,晨起和睡前的动作姿势基本没差别。
晋王大约也是满意她的安分,没有做出大半夜把她踢下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撄宁第二天晨起时看到晋王那张放大了的俊脸,下意识的反应是踹了人家一脚,就显得或许、可能、大概有些狗咬吕洞宾了。
“多谢王爷让我把手脚捆上,才没有犯上弥天大错。”撄宁是个老实头儿,虽然这个道歉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但她的心意是真的。
“你奉承人就这?”宋谏之唇角微翘,不咸不淡的刺她。
撄宁两脚还捆在一块呢,踢那下也就将将挨到他,生气是不至于的,但看这小蠢货冷着一张脸,眼里却写着‘完了完了我犯了塌天大祸’的模样,确实好笑。
撄宁手脚还捆着,幸亏晋王良心尚存,只是松松打了个活结,不然一晚睡过去,手都要废了。
她跟个毛毛虫一样艰难的歪坐起来,手上的绳结松松垮垮马上就要脱落,她自己挣开绳结。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信,要杀要剐随便吧。”
这话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宋谏之懒得理她,只是摁了下少女的头。
他那手法可不是摸,是真的耍狠往下摁。撄宁踉踉跄跄的跪伏在被褥上,软嘟嘟的脸在被子那块销金云纹上,说话的声音闷得几乎听不清。
“这下你总解气了吧?”
这话倒像他在无理取闹,而撄宁大义凛然牺牲自己来哄人了。
宋谏之冷笑一声,一边掐她脸上那块软肉一边俯身到她耳边,声音跟钩子似的往人耳朵眼儿里钻:“再有下次,捆手捆脚的待遇你也别想有了,干脆你吊起来过夜。”
撄宁露出来的半张脸涌上热血,闷道:“没有下次了。”
她有心跟一句,别罚我吃不上饭就成,又怕说出来正好提醒了这个坏种,她一紧张话就多,最后干巴巴的解释:“真的不会了,我就是不习惯身边睡着旁人,王爷能懂吧?”
宋谏之一时无言。
满营地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不习惯睡觉时身侧有人的主。
半夜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宋谏之都睡不安稳。
“再有下次,本王亲自吊你。”他轻描淡写的撂下句话,便施施然离开了。
撄宁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从绳索中脱手来解脚腕上的绳结。
她自己系了个死扣,费半天劲儿都没解开,明笙约摸是拿早膳去了,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是以,贤王妃来营帐找撄宁时,她还在和绳结作斗争。
邹莹一脸难言的表情,先是吩咐侍女退下,而后上前帮撄宁解开绳结。她微低着头,脸上有些热,寻思半晌,在绳结松开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说了句:“晋王殿下这也太…太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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