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先是围着车子绕了一圈,看了看丰田车被子弹打爆的轮胎,然后绕到驾驶座面对的车窗前,沉思了片刻,接着她戴上随身携带的乳胶手套,推开车门走了进去。尽管满地都是玻璃碴子、烟头、弹头、矿泉水瓶及其盖子,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不踩到分毫,一直来到驾驶座,对着仪表盘看了半天,转过身,回到车厢中间,蹲下身,捡了一颗弹头看了看,又捡起一颗弹头比对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眯起一只眼,从车窗的一个弹孔中向外窥探,直看得眼睛都发酸了,才站起身,在车厢中又走了一圈,才出来,又把后面那辆押解车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这才跳下平板运输车——
千鸟格裙子飞翔般一起一拢。
她倒退着走了几步,站定,像鉴赏壁画一般,把丰田车的全貌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开口就问:“开这辆车的司机呢?”
丰田车的司机忙不迭地跑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是我,是我,您吩咐。”
凝看也不看他道:“你怎么发现车子遭到袭击的。”
“我开着车,感到车子一震,一看胎压报警指示灯亮了,想是爆胎了。又听见玻璃窗被接连打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用尽力气才把车刹住,后来才知道是有人开枪。”
“当时车的时速是多少?”
“不快,七八十公里吧!”
凝侧了一下脸看了一眼林凤冲,林凤冲赶紧跑了过来。
“把整个经过详细给我讲述一遍。”
林凤冲一五一十地把受袭的经过说了一遍,尤其是楚天瑛智勇双全的反击和勘查伏击现场,讲述得特别详细,栩栩如生,许瑞龙等人不禁对楚天瑛报以赞赏的目光。
“又不是评书连播,说这么热闹做什么!”凝有点不耐烦,“你们离开渔阳县的时间和路线,出发前有多少人知道?”
林凤冲心里不由得一颤,他和楚天瑛是受袭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芊芊怎么会知道车队在那个时间经过那条路?没想到凝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我们昨天夜里行动结束之后,就决定今天上午回京,这一点,行动组和渔阳县公安局的同志都是知道的。至于路线,从渔阳县返京一般都走那条路。”
“那么,一定是渔阳县公安局里有内鬼,他们把消息走漏给毒贩了!”雷磊突然说话了,“应该把渔阳县公安局彻底清查一遍!”
听了这杀气凛凛的话,所有的人都不敢言语,毕竟,哪个警察也不愿意把怀疑的目光对准同袍。但是现实生活中,警队内部的违纪甚至违法行为实在是无法杜绝的,尤其是在缉毒工作中,被巨大的利益诱饵引向犯罪歧途的同袍屡见不鲜。
“谈何容易啊!”楚天瑛冷冷地说。
雷磊今天见楚天瑛占尽风头,本来就一肚子不爽,这下更不高兴了说:“老楚,你认为渔阳县公安局不该怀疑吗?”
“我认为应该一视同仁,既然渔阳县公安局要彻底清查,那么行动组内部也要彻底清查,不然说出去会让人觉得咱们一碗水端不平,你说呢?”楚天瑛将了雷磊一军,见他瞪着眼睛一言不发,淡淡一笑道,“雷副队长,你没有在基层工作过,不知道一个县的公安局多么大,涉及的各种社会关系多么复杂,一条消息只要没有严格要求保密,传播起来比插上翅膀还要快。比如‘明天行动组要回京’这句话吧,谁也不会觉得需要保密,连传达室的老头儿都能往外传,犯罪分子从门口修鞋的人那里都能打探出来,你怎么能保证这里面一定是有‘内鬼’在作祟?”
看着雷磊瞠目结舌的样子,林凤冲连忙打圆场道:“小雷还是年轻嘛,有些事情还要多向天瑛学习。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不是天瑛在,那个伏击者非把我们杀个精光,再夺走毒品不可!”
竖起两根手指。
“两个都是错的。”凝摇摆着两根手指说。
林凤冲不大明白,问道:“凝馆主,您说什么两个都是错的啊?”
“我是说,你刚才话中提到关于伏击者的两个目的,都是错的。”凝轻蔑地说,“第一,她压根儿就不想杀死任何人;第二,她并没有想夺走毒品。”
在场的所有警察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连楚天瑛都不敢相信地说:“我们被打得……那个样子,你说伏击者不想杀人?”
凝把手一抬说:“你们仔细看一下,这两个车的落弹位置主要集中在哪里?”
仔细看过之后,有人说话了:“主要射击的好像是车窗以及车身的下半部分,其他位置落弹很少。”
“准确地说,是车窗下面的车身没中几弹,为什么呢?因为一旦发生袭击,车里的所有乘员都会伏地卧倒,如果射击车身,子弹会打穿伤到里面的人。”
不知道哪个警察嘟囔道:“子弹能打透车身吗?”
“你电影看多了?”林凤冲很不满地回了一句,“一般步枪的子弹都可以轻易击穿钢板,更别说85式狙击步枪打日本车了。”
“仔细观察车窗的玻璃破裂形态,甚至可以发现,伏击者开始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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