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稍安,忙令绿水看茶,老者礼貌谢过后,便请季燕然暂挪尊臀,腾出地方来好供他操作。
岳清音未再多说什么,只向我看了一眼,老者便请我回避,我忙带了绿水出了房间,季燕然恐留在里面添乱子,便也跟了出来,只剩了长乐在里头打下手。
至外间在椅子上坐了,与季燕然相对无语。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定要抓住大盗去交差的,所谓正邪不两立,何况他与我都是热衷于追求真相、解决难题之人,单为这一点,他也是一定要同大盗斗上一斗的。然而他又不愿与我成为对立双方,毕竟我是岳明皎的女儿、岳清音的妹妹。这件事令他很是为难,是以他才会在岳清音面前提及此事,他是想暗示我要为了家人着想,莫要再执迷不悟。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然而大盗于我来说与家人同等重要,就算将来岳明皎被罢了官,大不了我跟着学种菜养猪过平民生活,那也总好过大盗被拉去砍头,至少前一个结果不会造成任何人死去。何况我是相信岳清音的,以他的能力是绝不可能让我跟岳老爹天天吃糠咽菜的,因此前一个结果应是最好的选择。
思虑间岳清音卧房的门开了,那老者背了医药箱走了出来,向我道:“岳公子的伤口已经有愈合迹象,切记要勤更衣、勤洁身,食补血补气之物当能很快痊愈。”
我行礼谢他,抬起头来看向他时却见他忽然飞快地冲我眨了下眼睛——这——大盗?当真是他?可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会变声?是了……这并不奇怪,他师父便是彻头彻尾的盗中之王,什么易容了变声了这类用以自保的招术必定擅长得很,大盗一身所学皆得自他这师父,变声技巧自然不成问题。
——这家伙还真个大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了季燕然和岳清音的面前,真、真教我哭笑不得!
乔装变声的大盗装模作样地冲我说完这番话后便转身向季燕然行了一礼,道:“季大人,老朽告退。”
季燕然含笑点头,目送着大盗——他的对手施施然离去了。
我心头大石这才终于落回了原地,浑身上下顿感轻松,一旋身正待进里间瞧瞧岳清音去,却忽听得季燕然在身后一声低笑,道:“好胆量!不愧是纵横天下的绝世大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宝贝儿~抱歉抱歉~更得晚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到家,本想明日再更,但想起小c宝贝儿上一章留言说,俺要是不更,她会没心思看阅兵的~真这样的话俺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拚着老命咬牙写完发了上来,虽然没啥东西可送给祖国母亲的,但能让母亲的一部分在JJ上看文的可爱孩子们高兴高兴,俺也算没白熬俩黑眼圈儿了,哈哈~
最后祝所有的亲亲宝贝儿们节日快乐!月圆人圆笑脸圆,饼甜爱甜生活甜~~
祝祖国六十岁生日快乐!
两难·家法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季燕然他方才在说什么?他、他看出来了?他知道那郎中是大盗乔装的?他、他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我慢慢转过身去望向他,他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过来,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漆黑的眸子盯着我。他走到我的面前,几乎要贴到我的身上时才停下步子,探下头来,凑到我的耳边,声音低而轻,道:“灵歌……我,要动手了。你可知……我是不愿令你陷入痛苦境地的,你若恨我……可随时来向我讨还。”
说罢他直起身来不再看我,欲擦身而过进里间屋去,我低声开口:“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立住,重又偏下头来与我对视,唇角泛起个浅浅的笑,眼神里有些难以言喻的……仿似是一种怜惜的情感,轻轻地、像师长在教学生般地对我道:“灵歌,判断一样东西,直觉、经验和心中的感受有时比实实在在的证据更为重要……他轻功绝顶,常年飞檐走壁,无论怎样刻意装作老态都无法完全掩盖自身的步履轻盈——一个人最难改变的不是容貌或者声音,而是习惯。除此之外还有他的眼睛,虽然眼角布满皱纹,然而目光清亮,瞳仁黑白分明,不知灵歌平日可曾细细看过不同年龄之人的眼睛——婴儿的眼睛眼白处是微微泛有青蓝色的,而年龄愈长,眼白愈浓,至老年时,其色看起来便有些浊了,甚至还会泛黄。而‘他’,纵然易容之术再高明,亦无法改变眼睛的清浊,那张惟妙惟肖的老人的脸上,分明是一双年轻人的清炯双眸。最为重要的是……”他说至此处忽然停下来,深深地望了我半晌,而后方慢慢地续道:“……最为重要的,是他看着你的眼神。”
大盗看着我的是怎样一种眼神,季燕然没有说,因为在这一点上我亲身的体会比他的直觉更清楚。人可以欺骗天下,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当你真心地喜欢着一个人时,你的眼神便能反映你的内心。
季燕然的敏感出乎我的意料,我竟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一个疑问:他应该是从未谈过恋爱的,又如何能察觉到这样的眼神是恋人之间才有的呢?
我立在当场默然无语,季燕然望了我良久,轻轻地叹了一声,低声道:“若为兄猜的没错,那藏宝阁失窃的秘制金创药是他为你盗来给清音用的罢……想必清音方才也已猜到了他的身份。这药乃为皇室所有,若被人知道清音用了此药,只怕会有麻烦上身。这几日……灵歌就辛苦一些,照顾好清音,莫再用那药了。为兄言尽至此,灵歌……好自为之。”说罢便迈开大步进得里间屋去。
我在原地又呆立了半晌,直到绿水在旁轻轻叫我方才回过神儿来,见她道:“小姐,少爷吩咐替季大人备午饭,就在这外间设座,并请小姐代为坐陪。”
我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道:“你去伙房通知备饭时记得跟那些人说……就说季大人此来是为某件案子向我了解情况的,说碰巧我当时在现场附近,因见中午了,我便留他在哥哥的楼里吃饭——这样便不会引人怀疑了,免得被他们知道哥哥在家。”
绿水答应着去了,我在外间又站了站,不愿进里间去面对那两个已将我看得透透的男人,遂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未坐得一会儿,便见长乐出来道:“小姐,少爷请您进去。”
深吸了口气,该来的终将会来,躲不过便索性抬头面对吧。心一横,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裙,重振精神,举步进了里间。
季燕然正负手立在窗前,见我进屋便扭过身来冲着我笑,完全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仿佛方才与我之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我便也冲他嫣然一笑,而后望向斜倚在床头的岳清音,轻声地道:“哥哥,叫灵歌可有事?”
岳清音冷冷盯了我一眼,半垂了眼皮道:“为兄方才已托了燕然,请他派人送你去表舅家住上一段时日,午饭后便启程,你且先回房准备准备罢。”
表舅?什么表舅?!几时又冒出这么一门子亲戚?!——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想让我再见到大盗是么?!是要硬生生地拆开我和他是么?!是要将我支开之后再抓捕他是么?!我一时气怔,睁大眼睛望住他,咬着牙道:“哥哥现在受着重伤,灵歌怎能置哥哥不顾而去住到表舅家?!”
“这里有长乐绿水伺候为兄足矣,况你方才亦听燕然说过了,爹已经领旨督办鬼脸大盗的案子,只怕日后会更加忙碌,为兄又有伤在身,均无暇照顾你,将你送到表舅那里,也好让爹和为兄放心。”岳清音面无表情地道。
我咬着下唇低了头道:“灵歌已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顾自己,哥哥放心便是。灵歌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家中伺候哥哥养伤。”
“为兄的伤无需你来操心,过两日为兄亦要回衙门去忙,届时便顾不得你了。表舅那里近两年也未曾去过,正好趁此机会由你代为走动走动,以补全礼数。”岳清音丝毫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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