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谌斯陷入了沉思。
“谋反”是古往今来最大的罪名,人间的极刑全都为此而设,只要纸上写了这两个字,无论是诬告的还是坐实的,总有一方要血流成河。
兼听司的密探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可能如此巧合地“溺亡”,此中一定有深不可测的秘密。
但只要稍微一想可能的受益方,谌斯就自然而然地怀疑是西平在背后搞鬼。
这样想过,谌斯将摘要和密信一并用身旁的油灯点燃。
“明显是西平的反间计。此事若传出了兼听司,你提头来见。抓紧查,有进展就向我汇报。”
“下官明白。”
谌斯亲眼看着纸烧成灰烬落在地上,又听康敏报告了些小消息,方才起身出门。
刚坐上轿子,一个宫人就驰马来报:
“内相,君上急召。”
于是谌斯命宫人让出坐骑,上马挥鞭向宜和宫驰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大学士嘉翮在正思殿的偏殿云光阁觐见国君。
为了省钱,邬国公令宫人早早熄灭了宫灯,君臣二人在靛色的微光中对坐而谈。
嘉翮听说了知世大师进宫的事,但见国公神色阴郁,便殷切地问起夜会的结果。
“这次急召你来,就是要商议此事。大师预言:‘三日内,上京有沸天震地之祸。’”
嘉翮大惊失色,忙问:
“这是大师的原话?”
邬国公点了点头。
嘉翮素闻大师的预言一字千金。
沸天震地,乍一听是天灾,但偏偏后面跟个“祸”字。
天意称“灾”,人为称“祸”。
“天人合一”学说在乐土流行了几千年,凡是涉及天地的预言,大多都和治国者有关。可是从米相正在主导的新政,到南方战事,再到僭神国策,乃至即将到来的册立大典。。。。。。嘉翮实在想不到任何可能在三天内“沸天震地”的祸患。
就在这时,谌斯也满头大汗地赶到了云光阁。邬国公便把知世大师的预言也透露给了谌斯。
联想到刚才的密报,谌斯悄悄瞥了一眼嘉翮,但看到大学士与国公侃侃而谈的样子,谌斯又打消了一些疑虑。
嘉翮无权无兵,拿什么造反?
见谌斯低头不语,邬国公乃问:
“思慎(谌斯字),你怎么看?”
谌斯见米无遽不在,于是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君上,事关重大,恐怕得召米相进宫商议。”
“孤已见过米相。他正亲自坐镇卫尉、大理诸寺。在这个关头,加强城防肃清牢狱,才是当务之急。话说回来。。。。。。”邬国公把话锋一转:
“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谌斯稍作思索,斩钉截铁地回道:
“回君上,微臣没有什么打紧的消息。”
。。。。。。
此时,与云光阁只隔了一箭之地的内城已忙作一团。
廷尉(大理寺主官)薛澄刚刚在大理寺衙门接待了前来视察的丞相米无遽,回头便忙着组织人手清查由京兆府移交到大理寺的案件。
上京生变,这些在京的犯人自然是第一要盯紧的对象。但清查了大半天,大理寺也没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在卷宗山积的案牍库里,一个小吏找到了一只尘封的檀木书匣。
书匣里放的,是近五十年来在京官员的犯案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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