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贾神秘地点了点头,接着道:
“凡人窥视灵魂,表面上倚仗的是洞察,实则倚仗的是想象。灵魂是人脑之海,别说旁人很难一窥全貌,就是本人也未必弄得明白。正因如此,这种窥视其实本质上无外乎是一种以己度人的想象,这种‘神似’不过也只是刚好骗过肉眼俗胎的程度。在此之上的境界,乃是全知,可惜这是神的领域,凡人无法触及。”
任其行不置可否地听着,忽感一丝阴风吹入,看一眼窗外,天上已满是乌絮。
把灶柴锅碗所在与石人贾介绍清楚,任其行披上挂在门后的蓑衣,辞道:
“贾兄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任某就将工具材料备齐。”
说完骋马而去。
沥雨一夜,贴在身上的药膏发挥奇效,一大早石人贾便觉得恢复如初,精神大振。
正肚中空空要烧火做饭,忽然听得外面一声“相公!”,石人贾一把扔下柴捆循声而赴。
原来,许娴妹昨日下午便向苏执青告辞连夜赶回了大蔡,今早便被任其行领到了睡鱼潭。
一见到石人贾,许娴妹救这也摸摸那也瞧瞧,生怕相公被县衙拷坏了身子。见石人贾满身的淤青,许娴妹潸然而泣。
石人贾有些错愕,用衣袖擦着娘子的脸颊:
“娘子,路上没受委屈吧?”
“我能有什么委屈!你平时挑肥拣瘦的老娘都没舍得揍你,要是真给张禀升弄得缺胳膊少腿,老娘一定跟他没完!跟你也没完!”
任其行敬而远之地站在门外,生怕煞了风景。待两人一番你侬我侬,任其行把许娴妹的行李卸下马背,然后来回数次到树林里拖了一些原木,锯短削皮堆于院中。
整理好顺手的工具,石人贾照着骑射图,用狼毫细笔提炼出白描图,反复画了七次,直到任其行觉得“像极”,才开始对着木料动刀。
第一遍雕出木像,石人贾未加打磨,便拿给任其行辨看。
“有些日子没摸木料,技艺生疏,任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真是神了,如见其人。”任其行惊叹。
“若有不像的地方,也请任兄指教。”
不像的地方?任其行闭眼冥思,片刻后乃问:
“贾兄可知道此人是个什么角色?”
“天庭饱满,地额方圆,非富即贵。”石人贾不假思索道。
“以你洞观身世的眼力,看到的恐怕不止有‘富贵’而已。”
石人贾笑道:
“骑射图上画得明白,此人戴的乃是新式虎鍪,胸前的蟒纹明光甲是王公专用。听说上京的长公子曲晴英睿勇武,岁将及冠,能有这般天骄气概的,想必非他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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