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阴翳,怒云咆哮。
惊雷叱咤,狠厉一道,劈向孤崖。
崖边,白衣仙尊被逼至绝路,负伤喋血。
仙尊目眦欲裂,望向身前的男人。
一观,身是九天仙人、高不可攀的仙尊,此时,腹腔内,竟然凭空缺了个洞,血流如注。
而那一颗原本在他丹田中承载了万年修为的灵丹,却被擒于青衣男子的手中。
仙尊痛如钻心剜骨。他虚虚抬手摁着创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青衣男子。
仙尊颤抖着声道:“羿儿,为师鉴戒仙门百家、宗族亲友,却独独不曾防备过你……”
“抱歉,师尊,”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昔日清风霁月的眉眼反显得自私凉薄起来,他道,“此生是弟子辜负了您。您有任何埋怨,来生尽管向弟子讨回便是。弟子保证绝不推脱半分。”
仙尊苦笑一声,咳血道:“你我何等情分?一颗内丹罢了……你又怎知,为师不会给你?”
余东羿似有动容。然而,随着一道金耀雷霆当空劈落而下,他的神情却重又回到那一番薄情作态。
男人冷心冷情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师尊,至阴时刻将至,徒儿该送您上路了。”
仙尊嗤笑一声道:“好!好一个舒云朗月曜希君!东山余氏出了你这么个弑师杀夫的贼子,可真叫本座大开眼界啊!”
余东羿为难地望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而是上前一步,长臂一揽,将人搂进怀中。
江益渠已然身受重创,虚弱得面无人色。
可他仍不安分地在徒弟怀里躁动着,叫嚣道:“余东羿!事到如今,你还想用那些虚情假意来诓骗我不成?”
“徒儿不敢。”
余东羿瞧出他色厉内荏,索性渡了一股灵力过去,将江益渠空荡荡的内府补全。
丰沛的灵气充盈涌来,汩汩而下,刹那间贯通了江益渠的全身筋脉。
直到江益渠的伤口凝住血、小腹上的皮肉愈合如初,余东羿才继续道:“师尊,堕仙崖下苦寒。您身子弱,受不得凉……”
“这里有些徒儿亲手为您篆刻的暖身玉符,作为临别赠礼,还请师尊收下。”
听言,江益渠略一愕然。
“轰隆!”
狂风呼啸,堕仙崖峭壁奇崛,万丈之下,怪石嶙峋。
自古坠落堕仙崖者不胜凡几,十死无生。
余东羿却嘱托他此行勿寒了身?
当真是讽刺至极!
跌落戾天时,江益渠,遥望崖边。
赫然,他对上余东羿的眼——那一双,他挚爱了半生的眼眸。
似悲天悯人,又似情深如海……
任凭江益渠再怎么绞尽脑汁,他也猜不透男人留下的谜题——
既爱他,又缘何要夺他灵丹、毁他造化?
既怕他疼、帮他治好那剖腹之伤,又缘何要逼他下堕仙崖、迫他去死?
他不服!他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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